莫被美色迷昏了头,绝对不可与她圆房的原因,你可是当真明白这其中的利害吗?”
陆衡一怔,一时间像是脑子有些转不过来一般,在徐氏说到最后,脑子里便仅留下了“美色”二字,下意识便有些不自然地开口道:“她……何来的美色,母亲可真会说笑。”
陆衡没发觉自己这话说出口时,全然没有之前的那般底气了,反倒不自觉在脑海中回想起昨日贴近她身时,鼻腔嗅到的那抹馨香和手掌下不盈一握的纤腰。
沈南枝的确不是相貌出众的女人,但他却不知为何此时想起她那张面容,又不觉有多排斥和厌恶,相比最初,他此刻竟是没有以往那么强烈地想要立即将她休弃,甚至还在惋惜着,因着这个计划,他竟不能碰她。
徐氏倒不知陆衡心中的想法,只是近来瞧见沈南枝为祭祀大典的准备忙碌不已,心中只觉有些忧心,微微叹了口气,便又叮嘱着:“衡儿,官场如战场,你爹不也已将实情告知于你,如今咱们陆国公府的处境并不乐观,眼下我们所拥有的一切,很有可能会在顷刻间荡然无存,你作为家中嫡长子,国公府的世子,当是应担起这份责任,陆家若想要东山再起,你身边自然不能是这等女子伴于身侧,她于你的前途于我们陆家的存亡是没有半分作用的。”
陆衡从那混沌的思绪中回过神来,徐氏的话犹如一根根尖刺刺入他心中,他满眼复杂地看着徐氏,默了许久后才终是敛目遮去了他眼底的目光,沉声应了下来:“是,母亲,孩儿知晓了。”
午后的暖阳洒在长安金湖之上,湖面波光粼粼,泛着湖绿的光泽。
客运码头前,一艘奢华气派的大船停靠在岸边,陆陆续续有登船的锦衣公子和美艳佳人经过。
陆衡在甲板上静立了片刻,目光扫过轮船的长梯,似是在等待什么人。
直到他视线中出现一道高挺健壮的身形,那人也迅速抬眸与他对视了一瞬,陆衡这便默不作声地转了身,绕过甲板从一侧的外路迅速拐进了轮船中层的偏厅中。
偏厅内熙熙攘攘坐着几桌休憩的宾客,较为昏暗的光线令人无法一眼将此处的全貌看清,角落几名乐人奏着舒缓的音乐遮掩了宾客们低声谈话的声音。
陆衡选在角落的桌前坐下,没过多时,方才出现在长梯上的男子便跟了进来,径直走到角落的桌前落了座。
来人便是华宁布庄的少东家,今日画舫宴的主办者,唐东。
唐东朝陆衡抬了抬下巴,唇角勾着一抹笑,轻声问道:“怎未见你刚过门的夫人,不是说今日要带她一同前来吗?”
提及沈南枝,陆衡眸光暗了一瞬,微微蹙着眉头,略带不悦道:“若非近来母亲将我盯得紧,我怎会想着要带她同行,我早已告知她今日的宴席,岂知她今日竟是将此事给忘了去,虽是怎的都有些拿不出手,但也好歹稍微捯饬一下,这会将她留在府中梳妆打扮,晚些时候自己便会来了。”
陆衡说道着这些话,不禁想到了今晨在院中瞧见的那抹光景。
晨光亲吻在她一头乌黑柔顺的发丝上,沈南枝背对着他,躬身凑近院中的花枝,宽大的衣袍因着倾斜的角度而下垂,紧贴在她的后背,勾勒出纤细曼妙的身姿,她回望的一瞬,陆衡不可否认地知晓,自己被惊艳到了。
那张光洁的面容未施粉黛,却又在晨光下白里透红,好似一朵含苞待放的娇花,眉眼间是惊愣和疑惑,漆黑的瞳眸却映着晨光的光点,美丽纯洁得令人移不开眼来。
那是陆衡未曾见过的沈南枝,毫无防备,天真烂漫,生动的眉眼点缀了那张本应是平平无奇的面容,他竟有一瞬觉得,她是这样的娇美。
但也仅是一瞬,很快沈南枝便恢复了往常那副垂眸扣肩的瑟缩模样,谨小慎微地开口问他:“你怎么来了?”
陆衡霎时有些气不打一处来,这便反应过来,那日沈南枝压根便没将他的话听进去,对着她好一顿数落,这便气急将她独留在府上命她好生装扮后自行赶来赴宴。
陆衡此时已是有些记不清晨间的惊鸿一瞥究竟是自己看错了还是魔怔了,总觉得那样的感觉不应出现在沈南枝身上才对,这个思绪一直萦绕在陆衡脑海中,便越发沉闷烦躁,以至于此时终是到了自己期待许久的画舫宴上,也仍提不起多大的兴趣,但也无法向旁人说道自己的心情,只得将话头落到嫌弃排斥沈南枝上。
唐东自是不知陆衡心中所想,也早便听说陆衡的婚事搞了个大乌龙,美艳娇妻没能娶成,竟娶回一个年过二十三还其貌不扬的女子,至此看他的眼神中也满是同情,而后便笑着宽慰他:“无妨,今日你便可好好放松放松自己了,这次来的可都是上等货色,我费了好些心思才将人给弄来,保准包你满意。”
陆衡神色微变,总算是从烦闷中抽出些思绪来,勾了唇角道:“唐兄办事,我自是信得过的,那我便拭目以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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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南枝在梳妆台前坐立难安,前前后后她已是被自己的两名丫鬟折腾了近半个时辰了,而铜镜中的面容和装扮逐渐变得陌生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