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他光是让沈南枝难看了,一点也解决不了事情的根本。
见陆衡这副模样,徐氏也有些于心不忍,不再过多指责他,继续开口道:“此事你也莫要忧心,沈南枝在沈家是个什么处境,此前我也了解了个大概,沈家应当是不会愚蠢到为了个不得宠的女儿,在冒犯了我们国公府后,还想要兴风作浪,沈家这般卑劣摆了我们一道,陆家自然也不会就此忍气吞声白遭了这罪,我会想办法处理的,待到风头过去了,看是将这女人给休了,还是另择妾室,都依你。”
陆衡闻言,唇角便抑制不住要上扬,连连点头,恭敬地向徐氏递上热茶,恭敬道:“孩儿都听母亲的,定会约束好自己,不再坏事了。”
徐氏的脸色总算有了缓和,茶水沾湿双唇后,这才说起了别的事:“上次让你去查的事查得怎么样了?”
陆衡神色微顿,沉默了半晌才有些不自然的开了口:“孩儿查过了,这些离奇出现在城内的尸首皆为外来人士,或是富商或是权贵,但也有人仅是普通老百姓,这些人除了都为非长安本地人的男子这一共同点外,似乎并无别的共同点了。”
近一年来,长安城中出现一起离奇的连环杀人案件,说是连环杀人案也仅是因为长安向来太平安乐,一年到头莫说是杀人了,就是偷摸拐骗之事也鲜少发生,一连死了这么多人,实难想象会凭空突然冒出这般多杀人犯来。
但这些尸体经查验后,又发现他们的死因、死状以及杀人手法皆不相同,这些受害人自身也无什么可联系的共同点,叫人难以确定究竟是同一人所做还是分别死于不同人之手。
皇帝对此事颇为重视,不断流传出的骇人消息也令城中百姓人心惶惶。
若是此案能在国公府手下破获,自然是大功一件,所以陆国公和徐氏虽是知晓陆衡并非查案的料,但也时刻督促着他跟进此案。
徐氏刚缓和的脸色在陆衡道完话语后,便是又要沉了下去。
陆衡见势不对,忙先示弱道:“孩儿无能,还请母亲责罚。”
徐氏气得连气息都有些紊乱了,此案有多重要,她已是翻来覆去同陆衡说了数次,可烂泥扶不上墙,显然他是从未将心思用在查案上,此时说出的这点消息,就连街头要饭的乞丐,都比他清楚更多。
一阵很长的沉默之后。
徐氏重重叹了口气,心下已是有了别的决定,再度抬眼时,眸底已看不出半分情绪,只沉声命令道:“行了,此事我暂且先不问了,你且先将昨日一事处理妥当。”
见徐氏未有过多责罚,陆衡微不可闻松了口气,忙应下声来:“是,母亲,孩儿这便去寻沈南枝一同用午膳,孩儿定会处理好的。”
直到陆衡匆匆离去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中,徐氏这才缓缓有了动作,抬手招来了方才退至远处的下人。
“去,将陆闻唤来。”末了,在丫鬟福身时,又低声补了一句,“莫叫人瞧见了,待无人时,再带他过来。”
“是,夫人。”
——
静谧的主屋中还未将昨日大婚的喜庆完全褪去。
书案前,沈南枝手持毛笔微蹙黛眉,几欲落笔,又好似叫什么难题给难住了一般,犹犹豫豫半晌,才又不熟练地落笔写下一个字,而后便又停了下来。
宣纸上,并不怎好看的字迹一排开来,若是不知晓者,兴许会认为这是初学写字的孩童练笔所写,实则却已是沈南枝十足专注用心写下的。
以往沈永光还为秀才之时,自是不会有闲钱供沈南枝上学读书,她更是连自学练习的时间也腾不出来,每日做着本不属于她这个年纪的孩童该做的劳工。
后来待到沈槿柔到了读书的年岁时,沈南枝也头一次大着胆子向父母提及自己也想一同学习的要求,可当时的沈南枝已有十一二岁,大字不识半个,还要与三岁的小妹一同从最浅显的知识学起,这要是传出去叫人知晓了,说道他们偏心便罢了,更是会成为沈家的一个笑柄。
刚跻身朝堂的沈永光自是不允这等事发生,这便驳回了沈南枝的请求。
后来沈家地位逐渐稳固下来时,也已是过了好些年,疼爱的小女儿已逐渐长大成人,出落得亭亭玉立,方方面面都优秀得上哪都叫他们荣光满面,这便也再无更多余力关注一直被他们忽略了的大女儿。
这些年,沈南枝在沈槿柔的学堂外偷摸着学了些字,但中华文明博大精深,她无聪明绝顶的头脑,也未曾真正受过教育,那偷听得的一星半点东西,到了如今,想要写一封信也仍是写得磕磕巴巴的。
正苦恼着,屏风后的房门忽的传来声响,沈南枝当即一慌,手中的毛笔便重重杵在了宣纸上,将她好不容易写好的那行字给涂上了黑点。
但顾不得已是报废了的信,她连忙慌乱将其藏入书案下。
一转头,抬眸便瞧见一张和陆闻有几分相似的面容。
沈南枝愣了一瞬,很快便回过神来,忙站起身来,张了张唇,一时间却又不知说些什么好。
她自是认出了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