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是太小了,十岁进宫,还是噶布喇的庶次女,在赫舍里家时就不怎么受重视,一脚踩进这偌大的紫禁城里也没有人教她该如何在此处生存,算是彻底被耽搁在这儿了。”
听到皇太后说起这话,苏麻喇姑也回想起了一桩臣年旧事,跟着张口轻声道:
“太后娘娘,这话倒是说到点儿上了,老奴还依稀记得当年平妃娘娘初进宫时,主子倒是曾惋惜过赫舍里一族的晴嫣格格,这位是三房的嫡女,在家族女孩中排序为二,阿玛是索额图大人,额娘是万岁爷的庶出大姨母,还只比万岁爷小了几岁,如果不是幼时可怜的溺水没了,倘若这位二格格真得长成了,倒是年龄比平妃娘娘更加适合进宫啊。”
在苏麻喇姑的提醒下,琪琪格也想起了这事,又叹了一口气道:
“这各人有各人的缘法,错过就是错过了,死者为大,死者为大,咱也别再提储秀宫这事儿了。”
“乌仁啊,等明天早上你去太医院给哀家喊个太医来。”
“主子,您是身子有哪里不舒服的吗?”
原本在听苏麻喇姑和太后娘娘讨论的乌仁嬷嬷,听到自家主子让她去喊太医,瞬间就紧张了起来。
桂嬷嬷和苏麻喇姑也眼含担忧地看向皇太后,毕竟自孝庄文皇后仙逝后,万岁爷怕她们两位老人在慈宁宫中触景伤怀,特意将她们俩迁到宁寿新宫养老了,若是皇太后身子不适了,那么科尔沁在后宫的势力就会变得愈加稀薄了。
看着面前三人紧张的模样,琪琪格哭笑不得的摆手道:
“没有,哀家身子挺好的,哀家只是想着保不准等明个儿小五和温宪这俩孩子就会跑到哀家这儿,给宜妃和德妃求情了,万岁爷决定的事儿,哀家管不了,也省得与他们见面浪费口舌,再生嫌隙了。”
“行,奴婢晓得了。”
乌仁嬷嬷闻言,一颗揪在嗓子眼的心也跟着落回了肚子里,连忙点头应下了。
对于自己主子的尴尬处境,她这个陪嫁宫女是再清楚不过了。
当初先帝顺治爷当政时,主子作为不讨喜的蒙古继后,夹在强势的婆母与叛逆的夫君中间。
待万岁爷幼龄登基后,主子又作为便宜继母,夹在能干的祖孙俩中间。
若不是主子心胸宽广,又拎得清,懂得明哲保身的道理,怕是眼下自太皇太后仙逝后,即便出于孝道万岁爷不能冷待主子这个嫡母,但主子肯定也会处处遭到限制,活得不自在的。
这四四方方的紫禁城里到处都是讲规矩的啊,既然犯错了,那就别想着逃避责任了。
……
刚刚出生的嫡长孙,就惹得宫中出现了这么大的混乱。
四妃一同倒霉,储秀宫中的大动荡更是震得东、西六宫的大、小主子们晚上睡觉都觉得不踏实。
夜幕降临,等太子妃从回到东宫的胤礽口中听到调查始末后,简直是又惊又气又怕的。
麝香对于孕妇来说本就是极危险之物,如果不是她的儿子是衔玉而生有福气的,怕是早就保不住了,闹出人命了,背后之人还查不到头绪,这让瓜尔佳氏如何心安。
胤礽拿着帕子在温声安慰气得流眼泪的太子妃时,心中也没有多大的喜意,别说四妃了,就是前些年的继后——孝昭钮祜禄氏、孝懿皇后佟佳氏,以及温僖贵妃小钮祜禄氏在他眼里也只是他汗阿玛的续弦和身份比较高的庶母。
虽然没有直接证据能表明四妃与麝香包有关系,但她们胆敢在自己姨母宫中插入探子,这么多年下来 ,谁敢保证她们没有动过一点歪心思?
这种事儿不能发散思维往下细想,胤礽紧抿着薄唇,脸色沉沉的。
内室中的烛光摇曳,小弘晞半点儿不知道他父母此刻对他人身安全的担忧,听着窗外雨打竹叶的轻响声,软乎乎的小肚子一起一伏,睡得香甜极了。
经过一夜的发酵,翌日天色大亮后,连着下了三天的雨水终于停止了。
湛蓝的天空上挂着金灿灿的朝阳,青石板宫道上的雨水被极快的蒸发着,盛夏的早晨空气也有了几分燥意。
穿戴整齐跑到宫中上朝的文武百官们,一些位高权重,耳目广的大臣也知道了昨日掌管宫权近十年的惠、宜、德、荣四妃一个不落的被万岁爷给禁足的事情了。
一直秉持着“总有人想抢太子储君之位”想法的索额图,原本还在兴高采烈的吃四妃的瓜,等得知四妃禁足内幕是牵涉到了他病逝的侄女和东宫嫡长孙后,索额图简直是怒火中烧,眼睛都气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