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庭雪坐在床前,他看着周济慈熟睡的脸庞,眼神里有一种难以形容的爱意。
他突然想起周济慈小时候,他生病的时候,自己也是这样守在床前。
每当看到男孩平静柔和的睡颜,他就连刻骨的愤怒和仇恨都偃旗息鼓,那一刻,他真的是想把男孩看作是自己的儿子。
可第一天,当他看到男孩瞳孔里那点异色时,他又开始愤怒。
周济慈小时候长得五官细致,从侧面看还有几分阴柔之美,像个苍白的女孩。
长大后,他的容貌也不出所料的俊美,和其他阳刚粗狂的男人相比,他有种骨秀的感觉,白净的皮肤就像精美的东方白瓷,举止也透出端庄娴静的气息,整个人给人的感觉就像是学院里的学者一样。
傅庭雪心想:和他母亲还是不一样的,不是个风风火火的小疯子。
不一样很好,这种不一样的气息好像更能救赎他。
不
知过去多久,周济慈合起的眼睫微微颤动,他睁开眼,问道:“几点了?”
“十点。”傅庭雪把他扶起来,在他身后垫了个绣金靠枕。
“怎么不叫醒我?”
“你还有点低烧,我想让你多休息一下。”他伸出手,试了试周济慈额头的温度:“温度降下来了。”
周济慈前些天受了凉,一直在发低烧,整日昏昏沉沉的。
傅庭雪转身从鎏金盆中捞出一块锦帕,为他擦拭干净额上渗出的点点冷汗。
佣人端上一盅药,傅庭雪接过药碗,用银勺将药舀起,温声道:“把最后一贴药喝了吧。”
他刚要亲自喂药,周济慈却别过脸,一缕过长的黑发从侧脸流泻下来,锋利而苍白。
傅庭雪拨了拨银勺,浅笑道:“反正我们要这样生活一辈子的,不如,别那样针锋相对,我们和平相处不好吗?”
周济慈冷笑道:“我还年轻,我需要爱情。你让我住在这样一座老房子,和一个行将就木的老头子生活在一起,谈什么和平相处?”
他是从出门给草莓看病的时候,被傅庭雪请上车的,这种半强制的行为自然让他不舒服。
听他讽刺自己是“行将就木的老头子”,傅庭雪也丝毫不生气,他平静道:“你要是喜欢年轻的肉体,我公司那么多艺人,我给你安排就是。”
周济慈厌恶地皱起眉,觉得有点恶心。
傅庭雪又道:“再说,你需要的可不是爱情,你只需要陪伴而已。”
周济慈转过脸,直直地看向傅庭雪:“这话又是怎么讲?”
傅庭雪笑道:“我调查过你的前男友林琅,当初他是死缠烂打才把你追到手的。你真的爱他吗?我可不见得,你不过是觉得他好拿捏,适合过日子而已,只是他实在太能装,所以你后面不小心翻车了。”
周济慈不说话了,傅庭雪趁机一口一口地伺候他吃药。
他一边喂,一边问道:“你以前的男朋友都是怎么样的人?”
周济慈思忖一下,回道:“我在国外只交往过一个男朋友,但遇到过很多追求我的人,基本上都是外国人,但都是些很奇怪的人。”
“第一个追求我的是修道院的室友,我们也算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结果有一天被我发现,他背地里收我所有用过的东西,连擦过鼻涕的纸巾都没放过,我果断选择远离。”
“第一个追求我的是学院的一位学长,也是美术社的成员,表面一副斯文正经的模样,但他背地里偷偷画自己臆想出来的我的裸体画像,最后被我举报到了教务处。”
……
傅庭雪微笑地听他讲述过去的经历,真的像是慈祥的老父亲一样。
他甚至惊讶地发现,就连这抱怨的小模样,周济慈和他母亲都很像,但大小姐是抱怨中带有得意,而周济慈是单纯觉得烦。
“最后一个是金发男人,应该就是正牌男友,反正他是这样说的。嘶,我也不记得是怎么惹到他的
,我连他名字都记不清,但有一天,我醒来后就发现自己躺在一个陌生的房间,身上还有伤,他还死活不让我出门。”
但无论金发男人多么奇怪,周济慈记住他的一个特征:就是他有形状完美的胸肌,性感得让人窒息。
好像江恕也有这样性感的肌肉。
周济慈微微一愣:嗯?我为什么会想起他?
傅庭雪撩开他的睡衣,确实在胸口处发现一个圆形伤口。
他眼神一紧:这是个枪伤啊。
他没多说什么,不动声色地收回手,又笑道:“所以你看,你遇到的不是些奇怪的男人,就是像江恕这种不顾你意愿的男人。所以,你还要爱情做什么?陪伴不是更好吗?我也可以陪你啊。”
周济慈低下头,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像是真的把他的话听进去了。
见此,傅庭雪满意地勾起唇。
一盅药喝完后,傅庭雪收回药碗。
临走前,他俯下身,像很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