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截,落在地上,可笑又可怜。
扬起的灰尘中,蜃女的脸有种诡谲的艳美,她红唇一勾,不屑地开口:“早说了,强弩之末,不过是自讨苦吃。”
她朝顾白婴伸过手,下一刻,一道青芒冲向她眼前,逼得蜃女后退一步。
形容狼狈的女子重新站了起来,她手中还拿着两截断了的盘花棍,挡在了身后人的面前,神情平静,对身后人道:“那也要试试才知道。”
顾白婴一怔。
女子的身影并不高大,甚至称得上柔弱,不过站立的姿态却很挺拔,乌色的长发被一路以来的折腾弄得不够柔顺了,蓬乱又生机勃勃,湖绿色的发带偏如新发的柳枝,明亮地映在春阳里。
一道轻微的响声从身侧发了出来。
这声音很微渺,清灵又悦耳,如积攒了一个冬日的雪被暖日照融,滴落在姑逢山出虹台清冽的泥土中;又像是万籁俱静中,一颗石子投入了千百年未曾有人到过的冰潭,激起动人水花,然后一层层、温柔地荡漾开去。
低低切切,惊天动地。
少年下意识地低下头。
那枚从不发出声响、似乎会一直这样沉默到天荒地老的青色铃铛,就这样,突兀地响了。
------题外话------
星妹:拿到主角剧本的我就是坠吊的!
结心铃:这谁顶得住鸭!
惊南柯(1)
屋里的炉子上,正烧着热水。
汉子从外面走进来,从怀中掏出一个油纸包打开,红糖糕是才蒸出来的,热气腾腾,香甜的味道顿时充盈在整个屋子里。他拿出一个,用油纸包住底下递到小童手中:“冬冬,你爱吃的红糖糕。”
门冬望着手中的红糖糕。
这是他爱吃的东西,他好像很久没吃了。
“怎么不吃啊?”身侧正在做活计的妇人笑着看他:“趁热吃,凉了就不好吃了。”
门冬便又沉溺在这种温柔的关怀中,他大大的咬了一口,随即脸色变了变。
和这糕点香甜柔软的外表截然不同,入口时,仿佛在吃一团用泥水捏成的沙子,泛着泥土的腥气,其中还夹杂着一些粗粝的小石子和干瘪的枯草,这东西简直难以下咽。
他“呸”地一口将嘴里的东西吐了出来。
妇人见状,吓了一跳,忙走过来问:“怎么啦?是不是哪儿不舒服?”她伸出手去摸门冬的额头,靠得近了,从她的衣袖间也散发出一股难以忍受的土腥气。
门冬忍不住往后缩了缩,不小心碰到了身侧一个东西,他低头一看,一个布老虎在他手边,胡子被揪掉了几根。
“想要这个?”妇人见状,把那布老虎塞到他怀中:“拿着玩吧。”
门冬死死盯着这只布老虎。
这只老虎做的很漂亮,应当是手巧的妇人一针一线的缝的,眼睛是两个圆圆的黑扣子,胡子是白色的渔线,还有一条毛茸茸的尾巴,摸起来柔软又暖和,精致极了。但不知为何,他的脑海中却想起了另一只布老虎,缝得歪歪扭扭,活像是凶兽,眼睛形状古怪,尾巴僵硬像根木棒。
他什么时候有过这样一只丑老虎?
那只丑老虎又是谁送给他的?
记忆里,似乎有个少年不耐烦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哭哭哭,就知道哭,这玩意儿给你,以后别哭了,知道吗!”
他抽抽噎噎地接过来,看见那只老虎那么丑,哭得更伤心了。
“给我闭嘴,你还有脸哭,我堂堂顾白婴,大晚上不睡觉就为了给你缝这么个玩意儿,臭小鬼,别不识好歹。”少年没什么底气地警告。
顾白婴那是谁?
他的眼前似乎浮现起一张脸,眉眼英俊,似有不耐,他喃喃道:“七师叔”
“什么?”妇人没听清他在说什么,笑着问道。
门冬低头看着手中的布偶。
他的确有一只这样漂亮的布老虎,是他的母亲一针一线亲手缝的。他很喜欢,睡觉也要抱着,可是在那个夜晚,大火蔓延将整个屋子包裹,所有一切付之一炬,那只布老虎也在其中。
后来兜兜转转,他被人带走,又被人救出,他去了姑逢山,和救他的少年睡在一起。他没有了爹娘,也没有了布老虎,夜里常常从噩梦中惊醒,哭个不停。
那位年少的七师叔从榻上坐起身,看着在黑暗里抽泣的自己,没好气地问:“小鬼,要怎么样你才能好好睡觉?”
他含着眼泪,怯懦地开口:“师叔,我、我想要一只布老虎,有尾巴,眼睛黑黑的布老虎。”
少年一掀被子,走了。
后来顾白婴消失了好几日,再次见到这位小师叔时,这人手中拿着一只布老虎,往他手里一塞:“拿着吧。”
门冬从未见过这么丑的老虎。
丑到如果不说是老虎,实在没有人能看出这到底是什么。这老虎缝得歪歪扭扭,眼睛倒是用了上好的乌金石,乌金石是方形,夜里还会发光,这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