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州军校的新生代表是个眉眼锋利的少年。
他身边跟着七八个神色肃穆的学生,都安静地呆在他身边。不吃东西,也不参与娱乐活动。
就像是头狼领导着纪律严明的狼群。
伊莱修走到西州军校的新生代表身边,和他低声说了几句,然后被“狼群”无比自然地接纳。
白沙伸手从餐桌上拿了一杯白水,抿下一口,视线停留在西州军校的“狼群”身上。
眉目锋利的少年敏锐地察觉到了白沙的视线,扭过头,隔着遥远的人群和白沙的视线相撞。
两人皆是沉默。
只见那个少年伸手,从桌台上挑了壶和白沙杯中颜色一样透明的酒,举起杯来冲白沙致意——少年微微露出一个充满冷意的笑容,深棕眼眸中仿佛泛起暗红的血色。
他仰起脖子,露出白皙而劲瘦的脖颈,将杯中的液体一饮而尽。
……然后爆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咳嗽声。
“咳、咳咳——”少年努力压制着自己的咳嗽,但舌尖的辛辣味就像一把割喉的刀,深入他的五脏六腑,导致他的咳嗽完全停不下来。
“凯辛,你突然喝那个干嘛?”伊莱修惊讶地说道,“那是导师们用来佐餐的烈酒。他们平时也是倒出来一小杯一小杯喝。你一次性喝那么多干什么?”
凯辛·格雷兹:“……”
这么可怕的东西,白沙·罗宁喝的时候却面不改色?
凯辛·格雷兹又有些不可思议地看了白沙的方向一眼,仔细辨认后得出一个肯定的结论:她喝的那玩意儿根本就不是酒,是水!他被愚弄了!
凯辛·格雷兹的咳嗽久久没有停止。他匆忙挥手, 让周围那几个穿着黑色校服的学生围着他组成人墙,刻意把白沙的视线阻挡在了外面。
白沙:“……”
白沙忽然感觉有点想笑。
西诺注意到了凯辛·格雷兹那边的动静,有些疑惑:“格雷兹家的在那儿搞什么呢?”
“谁知道呢。”白沙把手里的空杯放回桌台上, “我觉得他好像不太聪明。”
西诺:“……”他很想附和, 但转念一想,对方好歹是兽种中处于领导阶级的大家族。这么说好像显得他们兽种都很憨似的。
这时, 大厅里的管弦乐缓缓停了下来。轻快灵动的一曲终了,厅内渐渐响起一首庄重华丽的钢琴曲。乐符仿佛踩着优雅的步伐, 在室内缓缓铺开。一些跳舞的学生也转换了脚下的舞步, 姿态礼貌而矜持。
“真是奇怪,明明是军校生,大家似乎就没有不擅长跳舞的。”白沙有些感慨地看着自己平时打起架来十分凶狠的同学们,感觉他们今天就像换了个人一样。
“有啊,我就不擅长跳舞。”岑月淮往自己嘴里抛了一把花生米, “我们全家都没有跳舞的天分。”
他们正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突然, 有个穿着深绿色军校制服的少年朝他们走了过来。
是东洛军校的人。
东洛军校的学生,和其他军校的学生不同。他们脸上总是带着轻快的笑影,眼神轻灵,身上带着自由而平和的气息。
眼前少年的五官文雅,身姿修长,他身后跟着一只发光的精神体,是只天鹅。天鹅微微扇动雪白的翅膀,姿态娴静优雅, 那双眼睛静静地瞧了白沙一眼, 然后扭过头, 将黑色的喙藏在了柔媚皎洁的颈下——似乎在害羞。
“你、你好。”少年有些紧张地开口, 看向白沙的双目中仿佛荡漾着秋水般的泓光,“请问,我可以请你一起跳舞吗?”
白沙:“……”
她看着对方紧张的神色,不由自主地也跟着紧张起来。
西诺微微挑眉,有些好奇地看了少年一眼。少年微微偏头,不卑不亢地说道:“我知道你是乌斯家的西诺。但我刚才观察你们很久了,你和这位同学似乎不是‘那种关系’……所以我才来请她跳舞。”
“殿下,其实跳跳舞也没什么。别随便给出承诺就好。”岑月淮悄悄凑到白沙耳边说道,“不过,他的精神体是天鹅欸,在我们羽种里也是出了名的忠贞。他们可不仅仅是用情专一那么简单,据说伴侣死去后,他们不仅会选择孤独终老,甚至可能会跟着一起死掉呢!”
白沙:“……”压力更大了好吗!
在帝国,用情专一、绝不出轨是婚姻的基本盘,但这种“伴侣死了我也死”的特性已经可以算作一种种族传说了吧?
白沙刚想拒绝,就听见周围的人群突然安静了下来。那是种明显的、喧嚣缓缓归于沉寂的变化。白沙他们扭头,马上捕捉到了这一变化的由来。
——是“天使”。
只见人群似摩西分海般,为那个全身被光辉笼罩的“天使”让出路来。
他一身银白色的礼服,纯金色的微卷长发披散,耳边的流线钻石耳骨夹在灯光映射下,散发着璀璨的光耀……
青年一手握拳贴背,对着白沙躬身,缓缓送出另一只手,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