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蔷徐徐翻开了册子的最后一页。
“阿蔷,如果是你找到了这封信,那你一定已经来了长安,十年不南下为北疆百姓求生的路你终是走完了。剩下的路是征战天下,将天下都变成北疆,我信你定然也能走好。
“你这般聪慧,看到这本日记的时候一定已经堪破了我的掩藏。
“我是你的顾予歌,也是你的阿茵,这一生有你做挚友,做姐妹,是我的最大幸事。我们的前路要你一直走,也请你一直走下去,那个坐火车一个白日可从幽州到岭南的世间,那个众生乐业的人间,那个我坐在设计室里计算建筑参数的人间……我真想你亲眼看看。”
将本子合上,站起身,卫蔷将挂在自己腰间的长刀取了下来。
仔细看了看,放在了案上。
“是,十年生聚的路我走完了。”
她声音柔缓,仿佛正是对那人说话。
“我会继续向前走,这世间无人无事能阻我。”
院外,卫燕歌与白庞站立不动。
顾予歌就是卫家二娘子卫茵的事他们都已知晓,只是怕卫蔷会受不住。
抬眼见了他们,卫蔷笑了:“这么冷的天,你们不去练兵是等着想看我哭啊?”
她这般说,实在是将旁人要劝慰她的话都堵了回去。
白庞笑着说:“我是有正事儿要问元帅,那个,那个蹴鞠……”
他是没事找事强说有事,卫燕歌则一直看着她。
打发走了白庞,卫蔷看向卫燕歌。
“阿姊……”
卫蔷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燕歌,你若真想我开怀,我将探查金州之事交给你,我改主意了,既然能做可做便不再拖延,年前,我们要拿下金州。”
看向卫蔷的双眸,卫燕歌终于点头道:“是!”
定远军主帅,北疆之主,手握中原数州还有长安的卫蔷仿佛一切如常,她巡视街市、与官兵同吃,甚至还参加了龙泉部第一场蹴鞠赛当了评委。
卫清歌却越发急躁起来。
从得知了顾予歌就是卫茵的那一日开始,家主已经数日没睡够两个时辰了。
吃了两年多的药失效了。
她急得团团转,卫蔷反过来还安慰她:“我虽然睡得少,人还是精神的……”
卫蔷这几日确实气色不错,卫清歌却丝毫不敢大意去找了灵素阁的许娘子来给卫蔷看诊看。
许娘子细细诊了脉之后摇头对卫燕歌说道:“我长于外伤,这失眠之症我极少遇到,只觉元帅脉象急促,如何治却差了两分,我先将脉象记下来抄送回北疆给孙医官,毕竟当初元帅的药是他们一起斟酌开的。再者,你可以带着元帅的脉象和症状去问问长安的大夫,长安毕竟是国都,能人云集,说不定也有医治之法。”
卫蔷在一旁听了,笑着说:“说不定过两日我再吃药就好了,你们也不必为我担心。”
卫清歌气的翻了个白眼,左手抱着剑右手拿着许娘子写的脉象和症状急匆匆地跑了。
许娘子收起木箱,轻叹一声道:“元帅身系百姓安危,也该多多保重身子。”
“你尽管放心。”卫蔷笑着说道,“我要走的路还未走完,又怎会让自己轻易倒下?”
“元帅知道便好。”
许娘子低头道。
“无论元帅为何人何事伤神,北疆百姓只盼着元帅能身康体健,继续领我等做天下未有之事。”
卫蔷坐在椅上,一旁火盆正旺,她看了一眼,脸上的笑意渐渐淡下去。
“我知道。”
快些 “皇后有孕,约不足两月。”……
拉开定远公府正堂的地砖,卫蔷抬脚迈进了地道之中。
地道中曾有的三具尸体早被清了出去,残余的恶臭也散了个七七八八,定远军打算将此处做仓库屯粮以过冬。
机关的石门大开,卫蔷一路走到了从前申荣藏宝之处。
“恭喜你走到这里感受我给予的绝望。”
“我会在地狱听见你的哀嚎。”
“在这个令人绝望无数次的时代,这是我为自己最后奏响的哀乐。”
“真难听,真爽。”
这是卫茵也是顾予歌在拿走藏在这里的黄金之后写给申荣的话。
她以为申荣可能穷途末路跑回长安,她期待着申荣在跑回地库之后的绝望,没想到申荣根本没有活着离开洛阳,几经辗转,这地库的钥匙与秘密一起流落到了韩重山父子手中。
符婵率领一万龙渊部重甲兵与李瑄所率一万赤霄部骑兵联手浇灭了盘踞耀州的窦茂余部,卫蔷已经决心在年前使过秦岭取金州,速战速决直逼荆州。
看着这些字,她就想让自己能快些,再快些。
“家主,林管事已经进长安了。”
听见卫清歌“咚咚咚”跑下来,卫蔷转身大声道:“好,我这便上去。”
林重华奉命往蜀地换粮,北疆的面与麦都被她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