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上是人之常情,我也是实在无法,干起了这钓鱼的行当。”
祁齐面上有些失望之色,不仅蒋子吉是他亲自教出的讯官,这云州上下花费了北疆多少心血?北疆最早的军械所在这里,北疆有两个女学,其中一个在这里,云州有北疆最多的县学、童学,甚至有最长的水泥路,可北疆上上下下竟有这么多人在短短数年间就变得如此冥顽不灵,让他如何不心痛?
卫蔷还是笑:“老祁怎么还难过起来了?你本是见惯了人心鬼蜮,休养了两年,心却变软了?此时出了此事,着实是好事,若是再晚几年,晚到我们彻底打败了蛮族,晚到了我们有更多的人更多的徒弟,到那时,可比如今更棘手的多。”
她拍了拍祁齐的肩膀,为他整好了衣袖,一边整,她一边慢声道:
“北疆的敌人到底是谁,定远军的敌人到底是谁,我们的敌人是谁?好日子多过了两天,就有人忘了。”
北疆的敌人是谁?
定远军的敌人是谁?
所有人的敌人是谁?
是不把北疆人当人的所有人。
四下静默。
祁齐忍不住看向了卫蔷的刀。
这许多年,他亲眼所见,卫蔷杀死的“自己人”可实在不比蛮人少。
整好了衣袖,卫蔷亲自推着祁齐的车往外走,竟是看都未看蒋子吉一眼。
贺咏归带着一群人跟在他身后,那些进士们也跟在她的身后,只见云州监察司外两旁道上每隔一步就站了一名身着黑甲的定远军,远远看去如黑龙护道,竟没人知道他们是什么时候如此列阵的。
黑甲军身后,密密麻麻站着云州的百姓。
卫蔷在云州监察司门口站定,有人大喊“元帅”,她笑着往那处看了看。
笑完之后,她道:
“定远军胜邪部祁齐祁管事。”
“卑职在。”
“敢问云州监察司此番可有无过之人?”
祁齐看看黑甲军和百姓,低下头,从怀中拿出了一本册子。
“回元帅,云州监察司一百八十四人,自司官蒋子吉以下,以权谋私者,司官蒋子吉,副司官栾许等四人,行贿者谋职者有司官蒋子吉等二十四人,行贿陷害同僚者有司官蒋子吉等十九人,余下一百五十人数年间无一人上报此事,皆有失察包庇之罪。”
“原来,这云州监察司已经从上到下烂透了。”
云州监察司门前并无台阶,只一道门槛,卫蔷小心送了祁齐出门,转身抬头,看向云州监察司的匾额和两边的“以法惩恶,以律扬善”。
监察司各处监察都在屋中被云州守兵所制,此时也都被人捆绑着押了出来,连同蒋子吉一并被看管。
卫蔷看见了其中一个人,道:
“邹措,你过来。”
邹措从前也是胜邪部讯官,如今三十多岁的男子眼眶通红,有人替他松绑,他双膝跪在地上:“元帅!我本不想如此!我从未想过要做贪赃枉法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