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中只有不能输给薛洗月之念。
至于陆明音,郑兰娘从前也见过,没想到昔日不声不响之人,到了定远公府却锋芒毕露起来,也让郑兰娘极为惊异,暗中视作对手。
可今日陆明音与薛洗月所言,她想都不敢想。
不,她也想过。
她也想过,若自己不是郑家女儿,而是自己那样样平庸的二兄,爷娘会不会也看着她在上阳宫中受苦。
她也想过,若自己能张罗家中内外,手握田亩账册,是不是就不会遇到“蒲团生灵芝”?
她也想过,若自己是郑家二郎,来日选官登堂,那些太监宫女可还敢磋磨她?
她想过的,只不敢深想。
“各位放心,北疆田亩入册,男女均等,为将为官,只看功勋,不看男女,为虎为狼,各凭本事。”
说话之人斜倚在院门处,穿着一身团花紫袍,发冠解了,一头长发只在头顶一束便垂了下来。
腰间一把长刀悬着。
面色似笑非笑,一双明眸如含长庚。
正是北疆之主,绝世虎狼——定远公。
初来 “我愿给定远军做一辈子的文书!……
卫蔷自己在于府门前周旋一日夜,也没忘了与她同守于府的承影部一百多兵卒,正好于家被她刮了地皮,卫蔷便说连着三日都给士兵们两餐加两个肉菜。
今日不算在三日内,想着一日夜的辛苦,也让厨房给所有人张罗些能垫肚子的。
这是她去宫中之前就吩咐的,等她回府已做了一轮出来。
大厨娘原想做抹了肉酱的胡饼,卫清歌倒是有了个主意,将猪肉、鸡肉和着葱姜搅合做成盆的馅料,面团擀成大饼,铺上馅料卷起,成长条状卷在木笼上,层层木笼屉摞起再上锅蒸制。
细听了此法,大厨娘觉得可行,便依言照做,四尺宽的木笼屉上麦粉卷着肉酱盘踞如长龙,蒸出来之后切开成块,先闻肉香四溢,又见肉汁沾着油花层层流下,浸透了内中面饼。
厨房热气冲天,一笼笼饭食裹着白气被端出来,瞬时便被分列在两旁道上的士兵分了个干净。
承影部十人一队,每队有队长,队长领了伙食先分士兵,待士兵每人都有,才取自己那份。
他们中的大部原本在城外驻守,因世家女被送来定远公才入府戍卫,有他们在,不仅前些日子那些粗糙的桌凳是他们所造,连厨房院中泥造以烘烤胡饼和各种肉的窑炉、眼下用来蒸饼的木笼也都是他们造的。
来往多了,厨下众人对这些兵卒也生出了亲近之情,将蒸笼递出总会嘱咐两声“小心莫要烫着”。
刀口舔血的承影部又怎会怕烫?不争不抢,一笼笼夹了肉馅的蒸饼送进他们腹中连点声息都没有,再看他们,仿佛没吃似的。
如此几次,仆从们吓得目瞪口呆。
大厨娘倒觉得平常:“行伍之人哪似我们,一身筋肉全要力气,自然吃得多,前些日子我们给他们做了两菜,三百个胡饼送进去他们还自己起灶吃粟饭,今日国公大人说要管饱,他们总算能敞开吃。”
转身又挑了四条猪后腿摆在案上,利落剃了骨,对外面喊到:“清歌姑娘,挑两个刀快些的来帮忙,我这肉酱跟不上了。”
卫清歌原本在看着人和面,听了话就乖乖出去,一会儿就回来,带了两个高壮的汉子。
大厨娘将案与刀交了出去,甩甩手道:
“也不必剁得太细。”
抽了一条巾子放在颈间,大厨娘又去调馅,偌大厨房上下十几人皆忙得脚不沾地,脸红耳赤,仿佛灶上蒸着的是自己一般。
“大厨娘,国公大人回府去了后院。”
“那正好,此批起灶,也将女学那份送过去。”
给士兵的蒸饼多切成三寸宽,一笼几十块,到了女学那边,蒸饼每块只寸宽,还特意卷得细了些,一笼切出了上百块,只最中处留了三寸宽的三块,待送到学中,卫蔷一看就乐了。
“这几块一看就是给我的。”
她拿起一块托在手里,看着学生们面前那每块娇小玲珑如点心。
卫蔷想了想道:“你们可想学些武艺?”
“咳。”旁人还未如何,崔瑶举到嘴边的蒸饼又放下了。
卫蔷吃下一口蒸饼,面对众人目光笑着说:“燕歌不善口舌,这些日子给你们讲的不过是些琐碎见闻,如今校场也修整出小半,我看你们两日去一次也就是去喂喂小鸡小羊,不如真将武艺学起来,如何?”
小姑娘们面面相觑。
“国公大人,我想学!”说话之人是郑兰娘。
还有一十二三岁小姑娘径直站起来:“国公大人,您从林氏所学的剑法,可教我们吗?”
卫蔷一愣,看着那双目都在发光的小姑娘道:“你是钱宝宝?钱氏娶了叶氏女,你娘可是叶拂儿?”
那小姑娘点头道:“家母小字拂儿。”
“那你母也算是我同门师姊,也难怪知道我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