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行正拜礼。
有宾客笑问:“女郎言何志耶?”
最后的行礼是为了表明自己日后的志向,代表已经成人了,却不用说出。不过有人相问,秋姜也不避讳,笑着答道:“千里之行,始于足下。”
宾客讶然,方才抚琴的俊美青年此刻出声笑道:“鸿鹄之志,不输男儿。凤凰欲飞,贵不可言。”
四座俱静,就连谢衍也惊说不出话来。
这个时代的人喜欢点评人物,长者的点评至关重要,是中正官评级的重要参考依据,甚至能影响人的一生。王恭是琅琊之首,天下名士的代表,他的良言,有如金玉加冕,可遇而不可求。
王恭素来深居简出,和谢远一同周游世界,鲜少点评人物,尤其是幼者,有多少士子欲求而不得?能得到他这样高评价的人,当今世上只有他的首徒陇西李元晔。
谢衍回过神来,心中一动,借机道:“稚女尚未有表字,不知可否请王公相赐?”
秋姜愣住。
王恭?
琅琊王恭?
她怎么也不敢相信眼前这个白衣飘飘、温文尔雅的俊美青年竟然就是闻名遐迩的琅琊王七。
“有何不可?”在她以为他会拒绝时,王恭避席起身,缓缓走到她面前,低头用一种别人都听不到的声音轻轻笑道:“既然如此,老丈便为你赐字。”
秋姜怔住,终于认出了眼前这人就是方才在庙门口遇见的那个执白子的士人。想不到修饰衣冠后,居然是这副模样?
实在天差地别。
难道,这就是魏晋风流?如此率性而为。
王恭略一沉吟,对谢衍道:“便取为凤容吧。”转而低头,轻轻抚摸她的发鬓,和蔼笑道,“便是怀悠(李元晔的表字),我也不曾为他赐字。”
他的手格外温柔,仿佛初春时杨柳的枝叶拂过她的发梢,带来微微的瘙痒。秋姜有些赧颜,低下头去,不敢直视他天人般的容颜。
时人皆赞王恭:“美姿仪,性高洁。濯濯如春月之柳,皎皎若皓月之白。”
他年十八时娶妻孔氏,二人琴瑟和鸣,十分相爱。王恭对她一心一意,未置一妾。但是好景不长,孔氏于婚后两年便难产病逝,连婴儿也一同离去。从那以后,王恭便辞官归隐,和挚交谢远一同周游天下,独身至今。
“凤容?”谢衍咀嚼着这两个字,喜不自禁,又拱手道,“多谢王公。”眼神示意秋姜。
秋姜忙行礼道:“多谢王公赐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