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妙不是文家人。
她出生在广南一富裕的家庭。
一直到十五岁,她都是生活在父母疼爱的幸福之中。
十五岁生日那一天,文谕生来了,将她带走。
她缩在母亲怀里,哭着不愿意离开。
她以为只要哭父母就会心疼她。不会把她送走,以前的每一次都这样,直到母亲冷着脸将她推开,说她能够千娇百宠就是因为得到了文家青睐。
让她认清自已的身份。
文妙才知道,她家之所以富裕是文谕生,父母疼爱她是因为文谕生看上了她。
现在,她要跟着文谕生离开,他们才能继续享受富裕生活。
自然要把她立刻踢出去。
也是在这一天,文妙的世界崩塌,她所以为的幸福不过是一场幻影。
她的出生,生活,成长,都是特定的。
包括她的爱好。
以前她总是不明白,父母为什么喜欢让她穿清汉服装,让她穿旗袍,让她扎麻花辫。
她所在的那个时代,正是推翻旧制的时候。
女孩们都穿着小洋裙,小皮鞋,将头发剪成齐耳发抱着书本走在校园里。
她却苦恼于为什么当一个旧人。
她曾偷偷剪掉麻花辫。
还记得早上的时候,父母崩溃又大怒的样子,他们抓着被剪下来的麻花辫,通红着眼睛死死盯着她,母亲也扬起了手。
文妙以为要挨巴掌,红着眼睛不敢看。
没想到落下来的不是巴掌,而是母亲的双膝。
母亲跪在地上求她,求她听话,求她好好按着他们的想法长大。
看着父母的祈求,文妙心软了,点头的那一刻,她听到什么落下来的声音。
咔哒。
文谕生来接她的时候,她总算明白当初那道声音是什么。
是她提起勇气将牢笼打开,又被自已画地为牢。
那是笼子落下来的声音。
进文家之后,她的束缚更多了。
她需要很像很像那个人。
她只能察观色文谕生的表情确定自已的行为,说话,衣着,吃饭像不像那个人。
她知道文谕生想要一个冷漠冷情毫不惧怕的她的人,可她一面对文谕生,就会忍不住颤抖,忍不住移开视线。
她只能强忍着,逼迫自已直视文谕生。
不过,文谕生说的对,她演技很差。
再勇敢直视,都挡不住眼底的颤抖。
就在他们回来之前,文谕生抱着一个女孩离开。
那女孩被轻纱遮着,看不清,从轻纱中露出质感很好的衣服,绣着涓涓流水与荷花。
和她身上的很像。
文谕生完全没有看到她。
文妙鼓起勇气开口:“我要在文家等你回来吗?”
文家覆灭,这处强劈出来的夹缝之地不知道能撑多久。
文谕生总算给她一个眼神。
他说:“你一点都不像她,那一缕魂灵看来没有一点用。”
文妙很羞愧。
她真的很用心去扮演,去装一个陌生人。
还是不像。
他又喃喃了一声:“如果是她,大概从小就不会按照父母的要求,穿自已不喜欢的衣服,戴自已不喜欢的首饰,学自已不喜欢的琴棋书画。”
就是这些话,让文妙这些年来第一次破防。
原来她从一开始就不像,因为在她幼年时,没有挣破牢笼,没有忤逆父母,只做了个听话的乖乖女。
也更是说,她没有活出自已,这么多年一直活在另一个人的身影下。
她已经不是她,所以她根本不像她。
那他为什么,还要将自已带到文家。
当一个可怜的,没人在意的文妙。
文妙很少哭,大概是刚到文家时,她害怕的掉眼泪,文谕生说她没用,掉眼泪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所以她只是微微红了眼睛,抬着头,认真的看着云渺。
云渺在思考她的身体里为什么能放文谕思一点残魂。
文谕生为什么要将这点残魂放在她身体里。
以前若是想要将魂魄放在另一个体内,那人应是天生魂魄不全,才能放下另一个残魂。
文妙却是完全的魂魄,文谕思的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