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某还有些要事要进宫向太后娘娘禀报,便不再叨扰二位了,就此别过。”
兰絮下意识地想追过去。
被华叔拦住。
等韩允文的身影消失在角落后,华叔才松开桎梏着兰絮的右手,迎着兰絮恼怒的眸光,心里叹了一声。
二小姐虽然记忆没了,但人还没变。
同以前一模一样,想一出是一出的,风风火火。
华叔叹道:“絮儿姑娘是看上刚才那位韩大人了?”
兰絮脸上一红,猛地别开眼神,“你……要你管!”
华叔劝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本就是你情我愿的事情,絮儿姑娘不必紧张。”
而且,这韩允文他也是看在眼里的。
虽然性格淡漠冷漠了些,却对母亲和妹妹极为上心,衣食住行,处处照顾妥帖。
又上进、又知感恩、又是博学多才的才子。
若非太后娘娘进了宫,老爷必定会将此子作为太后娘娘夫婿的预选对象的。
如今,既然二小姐看上了……
华叔便多说了两句。
“太后娘娘对这韩大人有恩,若你想同韩大人拉近关系,不如多去宫中走动,同太后娘娘解闷聊天……”
兰絮眸光骤亮。
深夜手谈
芝兰殿内。
光影摇曳。
桌上闲摆了一副黄庭经,兰溪就这光色和墨色,于字里行间沉沦。
只是经书抄至一半时,忽然听到廊外的嘈杂声……
半掩书册,半掀纱帘。
闲散的发丝垂落在左脸上,那露在外的半张芙蓉面,因这缕飘荡的发丝,而更显娇媚。
兰溪抬头,往窗外探去。
只见一袭青色的衣角,突兀地在院中显现。
于夜色之中,明明灭灭。
兰溪手中的笔墨微顿。
吸饱了墨汁的笔尖,晕染在宣纸上,将那洁白无暇的宣纸,晕染出半张墨痕。
风乍起,窗外那青色的衣角,随风,卷起阵阵涟漪。
涟漪落在心头,陡然生出无限的酸楚之意。
兰溪顺着那道青色的衣角,眸光缓缓上抬,最后和男子深彻入雾的眸光交织在一起。
像一瞬间。
又像过了许久许久。
久到前世今生那么久远。
她骤然收回自己的眸光,声音微扬。
可那份微扬之中,不知怎么,竟带上了涩意。
“深夜到访,陛下可是有要紧事要同哀家商议?”
直到此时,守夜的凝霜才察觉到不妥,快步走向萧长卿,恭声道:“陛下,太后娘娘已经休息了,若有什么急事,您交代给奴婢,奴婢进去告知我们娘娘。”
“若无甚要紧的事,还请您明日再来。”
凝霜知道的,自家主子并不想和萧长卿单独相处。
因此,主动替自家主子回绝了。
凝霜的话,将兰溪从回忆中扯出。
那朦胧的过往如雾一般散去,只余下斑驳不堪的现实。
她同萧长卿之间,确实没有什么好聊的。
正准备放下帘子婉拒萧长卿的到访时,忽然听到那清冷的男声,用带着三分质问的语气对她说。
“你不打算解释些什么吗?”
这句话,像开关一般,将兰溪所有的火气都逼出来。
解释?
她面上挂着津津的冷笑,一把将那窗帘扯开,迎着萧长卿淡漠的眸线,讥讽道。
“解释?谁给你的脸面,问哀家要解释?”
萧长卿并不恼怒。
温声道:“脸面谁给的,倒不重要。”
“大婚前夜,有些事想同太后娘娘说个清楚,太后娘娘这个脸事得赏的。”
“谁让您,是朕和皇后的媒人呢?”
兰溪手中的墨笔又滴了两滴。
那摊在乌木桌面上的宣纸,被彻底晕湿,一片狼狈。
兰溪别开脸,不再看那青色的衣角。
因为萧长卿着青衣时,总是特别容易让她回忆起从前。
而从前,太过刀锋,太多无奈和痛意!
“罢了。”
兰溪同堵着门的凝霜道。
“陛下想来,便进来吧。”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有几个胆子去阻拦?”
语罢,让开一条路后,便自顾自回了窗沿下。
屋内有一瞬间的安静。
约过了几个呼吸后,萧长卿才在兰溪对面坐下,顺便将那一直捏在手中的画卷,摆在兰溪面前。
“画中之人,太后可还眼熟?”
兰溪扫了一眼,眸光微动。
这……
只听萧长卿继续道:“朕看到时也惊讶极了,想不到世上竟有此等相像之人。”
“久居史氏的嫡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