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柳,你肚子饿不饿,我给你留了半个馒头,你先垫一垫,等会儿抓到鱼了,我就烤给你吃。”
“嗯……鱼肉应该很香吧,阿华哥哥,我远远的有一次,在老赵头烤鱼的时候,闻过一次,可香了,不过从来没有吃过。”
“你们说这里会有鱼吗?我们已经等了这么久了。”
“肯定有的,我阿爹说过了,有水的地方就有鱼的。”
……
好在对话是流畅的,南洹跟北汐很快就从对话中知晓了新娘的名字。
阿柳,不知是刻意的,还是只是碰巧的原因。
南洹总是无缘无故的想起那颗柳树,只是她抬头看向了不远处的村落。
却好像并没有一眼就看到那个明显的标志。
小孩子的说话声音都十分的清脆和高亢,看不到面容,根本判断不出来说话的小朋友,是男是女。
南洹跟北汐,只弄清楚了一个跟阿柳关系比较好的小男孩,她叫他阿华哥哥。
还有阿柳似乎比其他的小朋友要矮上很多,也很瘦弱。
可她身上穿的衣服却是有些宽大的,不合身的,尤其是半个馒头,都要其他小朋友的接济,可见生活环境并不好。
只不过小孩子的话题总是变得很快,有半个馒头吃的阿柳已经很满意了。
很快几个孩子的话题,就从小溪里面到底有没有鱼,变成了下午要一起去掏鸟蛋。
南洹就站在小溪边,这种十分亲近大自然的机会,其实她也并不多,看到对面几个小孩玩的高兴,她也心痒痒的。
跃跃欲试的蹲下,用手撩起了溪水。
“哎?什么都感觉不到?”
她扭头有些失望的看着北汐,水流明明从她的手腕上滑过,但南洹却什么都感觉不到。
北汐把她缓缓的拉了起来,“可能跟上个副本一样,不是制造出来的幻境,就是发生在过去的事情,我们只是旁观者,所以除了能看到听到外,其他的根本感觉不到。”
即使这样,她还是找了块手帕,给南洹擦了擦手。
对岸的说话声,越来越模糊,随后眼前的场景就发生了变化。
南洹感觉自己像是在一场4d实时的影像一般,还是身临其境的那种。
“阿柳,你记住,等会儿你离开家,就是别人家里的人了,不好再回来了。”
南洹还没看清眼前的场景,就先听到了一个苍老、虚弱的声音。
“咳咳……”那人像是身体不好,像是要把肺腑都咳出来一般,“以后你就是人家的媳妇了,在婆家要勤快一点……”
破旧的四处漏风的房子里,一个满脸皱纹的老夫人半靠在床上,气若游丝。
阿柳还是刚才见到的那般大,她清澈的眼神里,多的是懵懂无知,“那我以后就不能看到阿娘了吗?那我不要去了……”
啪的一声。
她的话还没说完,脸上就结结实实的挨了个巴掌,“你不去,难道就想看着我就这样死在、烂在这床上?”
女人气急了,这巴掌用了很大的力气,打的阿柳半边身子都转了一下。
“阿娘,我不要你死,我不要你死……”
十几岁的女孩,对死亡的理解,还并不深刻,只以为哭闹就会有什么不一样。
但女人却似乎并不在乎孩子的哭闹,她的目光沉沉地望向屋子里面唯一的一扇窗户,“我生你养你这么大,用你换个棺材钱也是应该的吧?再说我就算把这钱留给你,你能干什么呢?”
她说话的声音很轻,似乎也没指望阿柳能听懂。
好半天之后,脸上那种沉冷的神色也掩去了一点,换上了一副慈母的模样,摸了摸阿柳的头。
“再说,你不是喜欢跟阿华在一起玩吗?你过去之后,不仅能天天吃饱饭了,还能跟他在一起玩,这样不好吗?”
女人给阿柳整理着散乱的头发,有些吃力的搂着对方,轻声哄着。
似乎刚才那些自言自语并不是出自她口中,她只是一个垂死的母亲,想给孩子找一个容身之所。
她哄孩子的动作并不娴熟,动作也不轻柔,看得出来,并不经常这么做。
南洹的眉头皱了起来,她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
既然是阿柳要求的见面,那她们的所见所闻,必定是对方还一直记着的。
兴许小时候的她,还没办法理解母亲的这番话,可长大之后呢,她会怎么想。
不,又可能她根本都没来得及想,就已经香消玉殒了。
这种从小养童养媳的做法,南洹只在电视里面见过,可现在这样的事情活生生的发生在一个人的身上。
尤其是南洹有预感,这或许是一切悲剧的开端。
阿柳似乎很久没有感受到这么温柔的母亲,她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过了好半天,才伸手搂住了母亲瘦弱的肩膀。
似乎想从这个不算拥抱的拥抱中,感受到那么一点点的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