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
一次次的阿婆都靠着一股子狠劲,在水位暴涨的时候活了下来。
大规模爆发疾病的时候,她也救治了不少人。
人们知道在这个地方医生有多么的宝贵,也因此在后来给了阿婆特殊的权力。她不需要挖矿,也能够在大雨降临的时候,在偏上层的石道上待着。
她的身体已经没办法再挥动矿锄。
阿婆也想着,该找个人继承自己的医术。
那一天她看着铃衣被水潭中脏臭的水淹没了脖子。
这些水浸泡过许多腐烂的尸体,水潭本身也是各种垃圾的容器,被这样的水浸泡久了,会生病也不奇怪。
只是微弱的火光下,阿婆看着女孩倔强的脸,忽然间心软了下来,像是想到了许多年前的自己。
大家很少救人,因为水位不断上涨,救人的功夫不如多开凿石道。
不然也许连着营救者与被救者,或许都会死在这脏臭的水中。
铃衣终究是活了下来。
大病被阿婆治好,阿婆也开始教铃衣医术。
她本就想着要找一个最年轻的女孩子来做继承人。
因为男人可以靠着强大的体力活下去,但像铃衣这样的女孩子,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里,都会面临着被分配到最下方石道的命运。
铃衣学得很快,在克服了疾病之后,她并没有因为自己是未来这里唯一的医生而停止挖矿。
她的脸上偶尔也会带着愤恨,开始不停的挥舞矿锄,她发起狠来像是一个男孩子。
一些与她一般大的孩子,都称呼铃衣为大姐头。
十四岁到二十岁的这些人,便是石道里最有话语权的人。
短短四年的时间,铃衣就成了这些人里的头目。
阿婆的身体越来越差,终于有一天,在一场前所未有的暴雨里,铃衣就在阿婆石道的上一层,看着阿婆被水位淹没。
阿婆的表情没有太多的痛苦,只是遗憾和不甘心。
她早就活够了,在水位即将淹没她之前,那股恶臭侵蚀着她老去的身体。
阿婆抬起头,看着石道上方的铃衣说道:
“三十年了啊,怎么每次抬头的时候,依旧看不到太阳呢?”
这是阿婆的最后一句话。
带着这样的遗憾,深潭的底部又多了一道不甘的灵魂。
那一天铃衣哭的死去活来,即便是被父亲放弃的那一刻,她都没有那般哭过。
也是在那一天,她终于成了一个深渊里的人,开始适应这里的节奏。
强者生,弱者死。
这并非是来自于强弱之间的对立,而是来自于天外。来自于那些该死的雨水。
生死是让人难以释怀的。
可如果见惯了太多的生死,便终究会麻木。
每过一阵子,传信乌鸦也好,那只蛟龙也好,都会带来新人,安置在石道的最下方。
新人的存活率是最低的,因为从某一年开始,新人几乎都跟铃衣一样,是十二岁的孩子。
铃衣在挖矿之余,便会代替阿婆,为一些生病的人检查。
石道上一共约莫有三千人。
原本有十数万。却大多埋在了深潭之中。
铃衣没办法在一天之内沿着峭壁上的石道去给每一个人检查,往往三千人需要将近三个月的时间,才能探完一遍。
大人和老人们都惊叹这个女孩子的活力。因为一年四季,铃衣总是没有停止过诊断。
也因为无论医生的职责多重,铃衣每天挖的矿也都不少。
她像是这里最努力的一个人,她也经常对着其他孩子说道:
“我们是秽物之上的爬虫,但只要不断地往上爬,总会有一天,能够爬到太阳照耀的地方吧?”
这是一个不现实的愿望。
一些在这里生存了数十年的人,已经不再相信他们会有出去的一天。
但也有一些人看着深不见底的深潭,认为大家努力了数十年,也许已经……将石道挖到了很高很高的地方。
只要大家在努力一些,或许便能够在这深坑里,修出一条能够通往顶端的道路。
人们这么相信着,也许再过五年,十年,或者二十年,他们终究会有离开这里的一天。
……
……
矿锄挥舞的时候,铃衣很喜欢唱着歌,她已经不记得歌词。
便是哼着调子。一些同龄的孩子便跟着一起哼。
这些歌曲就像是号角一般,能让他们已经酸涩的胳膊继续挥动着矿锄。
“大姐头,今天好像扔了个人下来,我看他还昏迷着,不再是跟往常一样的十二岁的孩子诶。”
“是么?这倒是很稀奇。你们别偷懒,我去看看。”
铃衣听着石道下方的一个小孩的话语,便放下了手中的矿锄。
她前些天刚检查完了整个石道上所有人的健康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