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现在司氏那位少主,是你的未婚夫?”
温寒烟沉默片刻,才低垂下眼睫,轻声道:“是。”
自从在落云峰上苏醒之后,她便刻意不去想与司珏有关的一切。
仿佛他对她不闻不问,她也从未回想起这个人,他们之间便没有什么多余的关系,不过是两个曾经听过对方名讳的陌生人。
温寒烟便可以不浪费任何精力去分辨,为何分明东幽司氏消息灵通,这么久了,他都未曾看过她哪怕一眼。
但天道似乎自有安排。
无论她如何有心去避免和他有关的一切,他们终究还是会再次碰见。
如今回想起“司珏”两个字,温寒烟心里少了很多情绪,却又多了很多情绪。
但繁杂思绪交错,最终还是定格在五百年前那个晚上。
一袭张扬浅金色宽袖外衫的青年,伸手掩住她的眉眼。
他的掌心带着点湿意,潮湿而温热地拢住她的眼眸,像是一场雨后闷热的盛夏。
“你很累吗?”她忍不住问。
“你们潇湘剑宗的剑阵的确厉害,不过呢,难住我这东幽少主还是差点火候。”司珏勾起唇角。
“寒烟,你先闭好眼睛。我辛苦来找你,可都是为了这个——我准备了许久。”
温寒烟不好意思让任何人心意落空,闻言立马安静下来,随着他的脚步乖乖地向前走。
他走一步,她便跟一步。
草叶摩挲沙沙作响,被封闭了视觉,其他的感官便变得愈发敏锐。
温寒烟听见周遭阵阵虫鸣,青年紧贴在她身后的胸口体温炽热,有力的心跳一下一下地轻抚着她,连同着他坠在她颈间的吐息。
不知道走了多久,司珏拉着她停下来,松开手。
“寒烟,抬头看。”
温寒烟睁开眼睛,看见漫天繁星坠落。
“怎么样,是不是很美?”
温寒烟诚实地点头:“很美。”她还从未看见过星星从天上掉下来。
司珏注视着她月色下精致的侧脸,唇角忍不住上扬。
他拼命地试图压下来,声音里的雀跃却出卖了他的情绪,“我特意去司星宫问过的,今夜有流星雨。这种盛景,五百年才能出现一次。”
五百年啊,那真是好久。
好像时间的重量,可以让一种情绪变得更有厚度。
哪怕是再寻常平凡的东西,若是在拉长的时光中变得稀有,都令人忍不住更珍惜几分。
温寒烟眨眨眼睛:“谢谢你,特意陪我来看。”
司珏抱臂一笑:“喜欢的话,你是不是也该答应我一个要求?”
温寒烟想了想,司珏送了她这样一份五百年一次的礼物,她似乎的确应该回报他一点的。
“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司珏倾身欺近,盯着她一字一顿开口。
他的眼睛里盛满了星星,熠熠生辉。
“下一次的流星雨,你还在我身边。”
温寒烟看着他的眼睛,唇瓣动了动,没有立即开口。
五百年太遥远了,她也不知道到时候自己身在何处,在做什么,身边又陪着谁。
但是或许是司珏的眼神太过专注认真,在这一瞬她下意识不想拒绝他。
“好,我答应你。”
司珏想要表现得平淡些,却有几乎溢出来的笑意充满了眼底。
“你看天上那么多星星,却只有一轮月亮。”
他靠在树干上,视线却粘在温寒烟身上。
“你对我而言就像月亮一般,是最特殊的那个唯一,任何人都替代不了。”
温寒烟沉吟片刻,稍有点煞风景地说:“可是只有夜晚才有月亮。天一亮,月亮就会变成太阳,消失不见了。”
司珏一怔,猛然笑了一声:“那我便是星星,永远围在你身边守护着你。你消失了,我就陪着你一起消失。”
“亘古不变,终此一生。”
五百年过去,星星依旧是那片星星,如期而至,如约坠落。
一袭白衣的纤瘦女子依偎在锦衣男子怀中,星光映亮了那双弯月般的眉眼。
“阿珏,真好看。”纪宛晴真心实意道。
她穿越前也就听说过流星雨,但从来没有机会去看。
这算是她人生中第一次看见真正的流星雨。
被她唤作“阿珏”的男人一身莲纹浅金色道袍,指尖搭着一串白玉手持,雪白流苏悬垂而下,一朵玉梨花无声摇曳。
他五官不似寻常男子那样硬朗,唇色偏红,透着一股说不上来的艳,周身气度却极冷,生生压住那几分秾艳,令人不敢接近。
司珏注视着苍穹,似是有些出神。
听见纪宛晴的话,他落空的那几缕眸光重新凝聚。
“前几日我特意传讯给司星宫,得知今夜有一场五百年一次的流星雨。这样特别的景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