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都没有作为东道主要招待客人的自觉,自己兴冲冲从东跑到西,又从西跑到东。看到人家戴着面具跳舞,还要凑过问人家能不能给他也戴一下,煞有介事地跟着人家学着祈神舞。
到傍晚由专业人士(比如李延年)选出了一批水平很不错的乐师,霍善又作主奖励他们乘坐观光火车的机会一次,自己趁机又带着小伙伴们跑上车蹭了一回。
这回没有刘彻他们在,霍善就自在多了,分了个羯鼓给他师弟易知,又分了个羯鼓给他师妹(虽然是隔壁楚墨的)夙小星,几个人坐在车厢前边吹着凉爽的秋季晚风边击鼓唱歌,玩得那叫一个兴高采烈。
那些荣获乘车观光殊荣的乐师见状也轮流抱出自己的乐器为霍善献唱。
这趟音乐列车回到起始站的时候,所有人都觉得意犹未尽。
霍善下车时见到了霍去病,开心地跑过去和他分享自己新学的好几首歌。
比起正式登台演出,他在车上学来的显然更加有趣也更接地气。
背后还有许多有意思的故事!
霍去病就这么听他边说边唱地分享了一路。
回到家就见刘彻几人正坐在那儿和孔丘聊天。
孔丘不愧是周游列国到处兜售自己学说的人,一次性见到几个皇帝齐聚一堂也不慌不忙,仍是坚持输出自己心中认定的治国理念。
只是看刘彻几人的表情,大抵都是不太认同的。
嬴政自不必说,他直接把分封制都给弄没了,哪里耐烦听周王朝那什么礼乐治国。
刘彻也是致力于削藩的存在,最好直接把诸王和诸侯都给削成庶民,全天下只听他一个人的。
毕竟汉初搞郡县制和分封制并行那也是权宜之计,他觉得还是天下归一最合他心意。
至于李世民,他年轻时确实动过搞刺史世袭制封赏功臣的念头,幸好跟着他打天下以及夺位的大多数功臣脑子都是清醒的,齐齐把他这个想法给摁回去了。
也算是一场君臣佳话。
在这几个很有自己主意的帝王面前,孔丘游说的结果就跟他周游列国的结果一样,大家都觉得他挺有本领,但大家都不太想搞他那一套。
孔丘在心里轻轻叹息。
文王之治终归不过是个遥不可及的梦而已。
他既没有亲自见识过,也没有能力去开创那样好的时代,不如回去好好教书育人。
霍善就是在孔丘满心落寞的时候回来的, 他溜进去听苏轼给他转播了一下刚才发生的事。
后世读书人所说的“习得文武艺,货与帝王家”,很大程度上都是追随孔孟的脚步。
要知道作为儒家前辈的孔子和孟子,生前那都是辗转求职了半辈子的。
孔子就不用说了, 他一开始是连学生给不遵守礼仪的贵族当家臣都不高兴的, 自己求职到后来却连反叛自立的中牟县宰佛肸征召他他都想去。他总得有施展抱负的机会啊!
孟子那也是走到哪被人撵到哪,到哪都相当不合时宜。据传有次他从齐宣王那里辞职, 离开王城那短短一段路他走了三天三夜, 总想着齐宣王会不会追上来挽留他!
得知孔丘兜售自己的治国理念失败, 霍善对他十分怜悯。
这是一次性被三个皇帝拒绝了!
作为东道主,霍善莫名生出一种责任感来, 觉得自己要安慰安慰孔丘。
于是他表示自己要献唱一首他们江夏郡祖上唱过的歌给大伙听听。
刘彻来了兴致:“行啊, 你唱吧。”
霍善今天学了一堆楚地本土歌谣, 对许多旋律都了然于心, 见刘彻似乎也很感兴趣,他麻溜搬出个羯鼓来, 一边敲鼓一边给他们唱——
“凤兮凤兮,何德之衰?”
“往者不可谏, 来者犹可追!”
“已而, 已而!今之从政者殆而!”
孔丘:“……”
杜甫:“……”
嬴政≈刘彻≈李世民≈诸葛亮:“……”
李白有首诗叫“我本楚狂人,凤歌笑孔丘”,讲的就是《论语》里面的一段故事。
那已经是《论语》快结束的部分了,当时孔丘渐渐接受了自己这辈子的求仕之路可能已经走到头的事实, 走在路上却听到楚国一个叫接舆的“狂人”唱着歌经过。
这位“楚狂人”唱的就是这首《凤歌》, 大意是这样的:“凤凰啊凤凰啊, 道德它怎么日渐沦丧?过去的已经没救了咱就不劝了,正在到来的还来得及改改!算了吧, 就这样忘了吧,该放就放,再想也没有用……现在这些搞政治的心都脏!”
孔丘听后大为震撼,当场下车想找对方聊聊天,对方却直接不搭理他,加快脚步走远了。
所以李白说是“凤歌笑孔丘”。
杜甫看向霍善的眼神很复杂,他觉得自己已经挺不合时宜的了,没想到霍善更是作死好手,一边扎人家孔丘的心,一边骂在座……一二三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