嫪毐被关押,赵姬被幽禁,太后一党的权力已经被嬴政收回了很大一部分。
自此,国内唯一的威胁就是吕不韦和他的党羽。
嬴政看着赵高呈上来的认罪书,微微点头,还不错,他办事的效率挺高。
嫪毐承认他是由吕不韦安排在赵姬身边,并经由他授意才谋划了这次叛乱,一切的始作俑者都是吕不韦。
“有了这封书信,按照秦律,王上您可以正大光明地问罪吕相国。”赵高恭敬地说道。
“问罪?”
嬴政嗤笑一声,随手将东西扔在桌上,“说不定寡人还没到咸阳,吕不韦的辞呈就递到我手上了。”
世人皆知嫪毐和他的关系,就算没有这封信,吕不韦也撇不开这事,当然,能有证据更好,可惜还不够,嬴政漫不经心地想着。
吕不韦自扶持他父王起,至今担任丞相已经有十余年,且此人兼具智慧和野心,在其苦心经营之下,依附的党羽无数,把持秦国军政大权。
“只有把吕不韦连同他的门客这些人从秦国朝堂上连根拔起,才能一绝后患!”
嬴政神情霸道,眉宇间冷峻坚毅,玄色冠冕上的毓珠闪烁着冰冷的光芒,与他深不见底的暗色眼眸交相辉映。
赵高立刻接过话,“臣,自当为王上尽心竭力,万死不辞。”坚定的神色伴随着略带激动语气,仿佛下一刻就能为眼前的人肝脑涂地。
嬴政没有立刻说话,上下打量着赵高,在良久的沉默之后,才意味深长道,“你,听说过罗网吗?”
赵高眼睫低垂,心中一惊,虽然不知道嬴政的用意,但伪装仍旧滴水不漏。
他思索片刻,时间控制得恰到好处,绝不会让人认为这是随随便便给出的答案。
“臣不知。”
“朝堂上有吕不韦的党羽,朝堂下更有吕不韦的爪牙,罗网便是他暗地里最锋利的武器,一群顶尖杀手替他铲除威胁。”嬴政微微抬起头,眼神望向远处,似乎在回忆什么,“寡人曾因为它的存在,日夜不能安寐。”
虽然知道吕不韦不至于疯狂到直接对他下手,但罗网始终能够威胁他的生命,就像一把悬在他头上,不知何时落下的剑。
也是从那时起,嬴政暗自下定决心,无论如何不允许身边存在不受他掌控的隐秘势力,这也是他不能容忍夜星存在的原因,墨鸦,白凤那些人效忠的对象永远不会是他。
“既然让王上忧心,那这样危险的势力就不应该存在。”赵高说得斩钉截铁,实则他知道嬴政并不会这样做,因为罗网在七国经营的时间实在是太久了,久到远在嬴政和他出生之前,罗网就已经存在了。
先不说彻底消灭罗网几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单说这么做的付出与回报严重不成正比,就知道只要是聪明人,一定不会武断地选择覆灭它。
嬴政不置可否,他不需要解释任何东西,只需要命令,淡淡扔下了一句,“你愿意为寡人万死不辞,可敢正面站出来对抗吕不韦?可敢当他的面传达我的旨意?”
前面刚说完罗网,又转到吕不韦身上,嬴政的潜台词其实就是看他敢不敢面对罗网的暗杀,赵高心中微微一笑,这一切都正中他下怀。
“除了王上,臣不怕任何人。”赵高不卑不亢道,“剑有双刃,是不是凶器,取决于使用它的人。吕相国不懂武功,却能缔造出罗网,无非在于把握人的利益和弱点,臣自认为有这个能力。”
嬴政薄唇微勾,露出了这次谈话中唯一一个笑容,摆摆手,“赵高,等回到咸阳以后,希望你不要让寡人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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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人你怎么看。”嬴政身旁明明空无一人,他却毫不在意地对着空白之地说话。
盖聂瞬间出现在嬴政身旁,其实刚才他一直在暗中观察,“此人很有野心,胆子不小。”
“身份我去查过了,基本与他所说相符。出生隐宫,在秦律选拔中得过头名。父亲是个小吏,母亲是罪人之后,曾是贱籍,他唯独对这件事闭口不谈,看得出是个想往上爬的人。”盖聂的评价是很客观的,语气平静,不带有什么主观情感。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就像他说的那样,锋利的剑都是双刃,用不用得好,要看它的主人。”嬴政眼神睥睨,带着掌控一切的霸气,“他有再大的野心,都必须跪倒在寡人面前。”
盖聂眼底满是欣赏和尊敬,然而深褐色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担忧,开启了新的话题,“解决吕不韦,需要先解决罗网,而接手罗网,反过来需要先解决吕不韦。这两件事难以分出先后,需要小心谨慎,从长计议。”
“影密卫成立的时间还短,想正面对抗罗网,我觉得应该寻求念念的帮助和支持。”盖聂已经隐隐约约感受到了嬴政的某些变化,以至于他提出这个建议时显得有些小心翼翼。
嬴政不假思索地点头,反应倒是出乎盖聂的意料,嬴政不仅不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