壮的槐树下。
一左一右, 两张软椅。
秋风拂过,谢如闻的话问出口后, 安静了好一会儿, 她垂眸看着杯盏里刚添上的菊花酒,感受着那道沉沉的目光, 最终,还是抬起了眼眸。
此时,谢玄烨确实正在看着她,他今儿身上着的是平日里少见的浅色锦缎宽袍, 更显气质矜贵,温润俊美。
可他的神色却与往日里不同, 眸底似是藏着暗不见底的深渊。谢如闻与他眼眸相视, 察觉到他眉心紧蹙。
似是在克制着什么。
与那日他在地道里的神色很是相像。
谢如闻本能的从软椅上站起身,低声道:“哥哥,你——”她话未说完, 被谢玄烨开口打断:“唤浮生过来。”
谢如闻:“……好。”
此时, 谢玄烨眉目紧蹙,额间青筋凸起,冷白指节握在椅把上, 手背脉络暴出, 因着他的克制, 就连脖颈间的肌肉线条都在微微颤动。
这种感觉对于他来说, 并不陌生。
之前在这座阁楼上,阿闻对他亲近时, 他看到她将江濯拉入假山中时,这种感觉都在,只是,这回与以往都不太一样。
年少时的事,他早已放下,阿闻与他提起,也只是牵动了些许他的心绪,并不至于让他如此难以压制。
适才,他心绪微乱,垂眸看向她时,日光正盛,光影交错,阿闻的面容在他眸中逐渐虚晃,他像是陷入了一场光怪陆离的梦境之中。
是旖旎春梦。
他看到了什么呢?
繁茂的葡萄藤下,落着淅淅沥沥的雨,她躺在长木椅上,身下是他的外衣,双手紧紧攥着垂落的葡萄藤。
而他,正在欺负她。
她哭了。
暗黑的小山洞中,同样是个阴雨天,阿闻在那块形状奇特的石块上半躺着,他依旧是在欺负她。
就在此刻他们相对而坐的地方,他用丝带绑缚住她的双腕,伏于她身下,手中拿着灯盏,对她做不可言喻之事。
脑海中不同的画面流转,他只觉再也克制不住,太阳穴的位置就像被雷电劈过,就要轰然炸开。
很真实。
一切都很真实。
就如那夜,他在满月院的书房里醒来,去了寝居,她温热柔软的身子紧紧贴在他身上,她钻在他怀中闭眸而憩。
一样的触感。
尤其是她的吻,那夜她对他的亲吻。
好似这些画面,曾真实的发生过无数回。
他抬起修长指节,按揉在就要炸开的太阳穴上,胸腔外涌,神色冷沉,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直到浮生三步迈作一步,急急忙忙的跑来二层阁楼上。
他下意识就知道,他家公子让他上来是为了什么,因着十五娘在,公子只是看了他一眼,并未开口。
浮生急忙从怀中取出一只白玉瓷瓶,走近他家公子,将一粒黑砂似的药丸倒在了他家公子的掌心中。
谢如闻眸子放大,紧紧盯着谢玄烨手中的药丸。
随后,她上前给他添了杯茶,递给他。
阁楼上又安静了下来,谢玄烨用了药后,适才的那些旖旎画面已全然不见,他站起身,走至阁楼木栏处。
他身量高大,长身玉立,眸光远眺,谢如闻也站起身走至他身旁,望着远山,今日重阳,是该登高望远。
过了片刻,谢玄烨垂眸看向她,虽然那些旖旎画面已不在眼前,却是留在了他脑海中,他眸光深邃,一寸不错的看着她。
谢如闻注意到他的目光,抬眸与他相视:“哥哥,你看着我做什么?”她抬手触了触她的脸颊:“有脏东西吗?”
她话落,正巧有片落叶被风吹在她发间,谢玄烨抬手,从她发间拿起,嗓音温和道:“有片落叶。”
谢如闻看着他手中的落叶,浅浅笑了下,从他手中拿过,在手中随意摆弄着。
她本以为关于夫人的事,是不能再继续说下去了。
谢玄烨却对她开口道:“阿闻想知道什么?”
谢如闻抬眸看向他,过了片刻才问:“府中那些传言是真的吗?”适才来满月院的路上,浮生与她说:“当年,也不知是如何传出来的,说夫人嫁进谢府时,就已有了身孕。”
“因着这事,老夫人还大发雷霆,逼问了老爷,可老爷一口咬定公子就是他的血脉,最后,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
“可既然传了出来,总归有些端倪,尤其是老夫人,之前待公子格外的亲切,自这以后,就开始变了。”
“府中的下人,尤其是那些家生子,个个都擅察言观色,便也认定了公子不是谢氏血脉,打那之后,待公子的态度也不甚热络。”
谢玄烨神色平和,语气淡然,回她:“父亲是谢氏一族家主,能被推举为家主,自然不是庸碌之辈,我若不是他的血脉,如何能在谢氏立足。”
谢如闻上阁楼前也这样想过,觉得那些传言作不得真,可若是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