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数个吻。
没有狂乱急促的呼吸和心跳,灵魂仿佛升温到即将化为灰烬,躯壳却依然冰冷,如同滚烫的岩浆被湮灭在千年的冰雪以下,他在混乱又尖锐的矛盾之中燃起腐朽的欲求,因此僵硬笨拙。
在舔吻怀中人的耳垂的时候,即使没有得到任何反应,时穆却仍然因此感到了隐秘的欢愉。
也许最初的渴求早就在时间的洪流里枯死,他甚至只是在出于本能地为自己寻求安慰。
所有的爱而不得最终畸变成了极端的占有和毁灭欲。
时穆紧贴着秦游的耳廓,他听见自己再度尝试那于他而言早就无比陌生的语言,只字片语都生涩得就像舌尖下藏有无形的刀片:
“我很想你。”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以后, 秦游的睡眠质量竟然奇迹般地提升了许多。
他醒来的一瞬间,似乎还徜徉在朦胧的麦穗海、抑或是广袤的雪原中,梦里如影随形的一个面容模糊的人影仿佛挥之不去, 他一头栽进现实里, 一时竟然没反应过来自己身在何处。
就连一个普通人也会在陌生危险的环境里因为精神紧绷而辗转反侧、噩梦缠身,秦游警觉性尤其强, 反而睡得死沉, 这个反常的事实就连他本人都难以置信。
他揉了揉额角,懊恼之余更有些恍如隔世的感觉。
鼻尖萦绕着沉香的气味,眼前是韵味古朴的床梁,四周都悬挂着红色的纱帐, 一切都意料之中的全然陌生。
秦游这才意识到了自从醒来就若有若无地萦绕在耳边的笛音。
那笛音婉转凄凉, 幽怨绵长,如同一阵极度悲戚的泣诉低鸣,但又莫名有种让人心神安定的效果。
但无论多么美妙的乐声在秦游这种不解风情的人耳朵里,都沦为管弦呕哑, 不至于嫌弃难听,却也引不出什么衷心的品鉴和赞美。
秦游掀开身上一层红绸金绣线薄被, 发现那件破烂的衣裙早就被人换掉了,他身上竟然穿了一件棉质的圆领长衫, 实属跟这个世界的背景格格不入。
仔细一摸, 就连里边的平角裤也被换了, 背上原本应有的黏腻感也不复存在,显然是在他毫无知觉的情况下被清洗过了。
虽然全身的全部器官都还在正常运作,也没有缺肝少肾, 但秦游莫名还是有种被冒犯的古怪感。
有一件现代化的合身衣服实属不易,他不再奢求一双棉拖, 便赤脚踩着地毯下了床。
床帘刚掀开,他便听见那低沉的笛声被一声刺耳的叫声打断:
“他醒了,他醒了!”
于是秦游一眼望向对面窗台的目光硬生生被中途截断,转移到了另一头——
那是一只站在金丝架上的模样新奇的鸟。
看上去像是缩小了一倍大的雕鸮,羽毛却是鲜艳的红色,它在那做工精美的站架上上蹿下跳,就如同一团夺目的火焰。秦游一眼望过去、竟然从那两只浑圆的眼睛和尖喙间看出了几分盛势凌人:
“木头桩子,你媳妇儿醒啦。”
这儿化音说得惟妙惟肖,却是从一只怪鸟喉咙里发出来的。秦游一时新奇,自然忽略了这句鸟话的内容以及笛声的戛然而止,他听得手痒,按耐不住想上前去逗那只鸟。
没想到他的手指还没碰见鸟羽毛,就遭到了嫌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