濯臣不咸不淡道,“岂能辜负世子的好意。”
沈烛音猜不透他的心思,犹犹豫豫,就近拿了獠牙鬼面,又拿了个玉面狐狸。
“我就不用了。”谢濯臣出声打断她的动作,面无表情地付了钱,“舍妹贪玩,哪能让世子破费,不如我送世子。”
沈烛音:“……”
她也没说话啊。
谢濯臣从她手里抽走獠牙鬼面,递给楼诤,“与世子甚是相配。”
沈烛音想笑又知道不合时宜,以至于神情木讷。
楼诤心里冷笑,一方面因为他外露的不爽而内心惬意,但另一方面又很嫌弃这个丑面具。
“阿音确定这个是给我的?”他挣扎道。
沈烛音左右看一眼,迟疑地点了点头。
楼诤:“……”
什么破审美。
他欣然接过,“既然是阿音选的,那定然是好的。”
谢濯臣神色淡漠,“世子接下来往哪走?”
面具不符合自己的气质,楼诤没带,只是拿在手里,再将手背在身后。
他的视线略过谢濯臣,看向沈烛音,“阿音想去哪里玩?”
“世子明知舍妹女儿身,难道不觉得自己言行逾矩了吗?”
谢濯臣上前一步,横在两人中间。
沈烛音后退了两步,默默离他们远了些。
谢濯臣远没有那日藏书阁对峙时的沉着冷静。他越是显露出不满,便证明他心中越是不安,楼诤便越兴奋。
“如若谢兄觉得诤的言行不妥,那必然是诤的错。”
楼诤拱手行了一个傲慢的礼,“或许是我太心急,还望谢兄见谅。”
“但我对阿音绝无恶意。”他自认为语气诚恳,“今日出门本就是想碰碰运气,若能偶遇阿音便是莫大的幸运。我只是想多见见她,多和她说几句话,只是如此,我便能产生巨大的满足感。”
谢濯臣冷笑出声,略带嘲讽,“世子的意思是,倾心于她,钟情于她,甚至想要长久的相伴吗?”
“谢兄何故对诤怀有敌意?”楼诤神色无辜,“是不信诤对令妹有此番诚心吗?”
“不信。”
谢濯臣几乎没有犹豫,不愿再与他虚与委蛇,语气更加恶劣,“世子平日不照镜子吗?瞧瞧你这眼下乌黑,唇面失色。旁人看了,恐怕更愿意信你夜夜笙歌,沉湎淫逸。”
楼诤脸上的笑容险些挂不住。
“谢兄说笑了,我们舍房距离不过八尺,我有没有放浪形骸,谢兄耳聪目明,应该最清楚不过。”
他只是这阵子总是睡不着,即便入眠也时常会醒,时间一久,肉眼可见的状态变差。
自从来了书院,他便没睡过一个安稳觉。他将原因归结于重生后再度见到阿音的那一晚,因为那时他发现书墙没有了。
他总是忍不住去想像他们同床异枕的样子,心里长了疙瘩。
“世子才是说笑。”谢濯臣神情不愉,没有半点要跟他开玩笑的意思。
沈烛音在旁玩着玉面狐狸的面具,感觉很是无聊。
明明话题的中心是她,可话题的争论却不需要她的参与。
她觉得最可笑的是楼诤竟然是对着阿兄表明对她的心意。
她是什么摆设吗?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希玉的花车都已经走远。
谢濯臣懒得再与他多说,“想必世子也能理解,诚心与否不是争辩出来的。东街的糖角,西街的馄饨,北面的炊饼,都是舍妹喜欢的。世子若是能在子时之前亲自买来,并且保证没有凉,我姑且信你真的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