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祗微微一愣,却见那关羽已经抬起了手中的杯盏,大袖一遮,昂首便将美酒往口中倾去,陈祗也敢怠慢,也敬饮了一盏佳酿。关羽尽饮之后,眯起了眼睛,徐徐一吐气,看到了张飞也已然走到了这边,不由得露出了一丝淡笑:“某家酒量甚浅,还需替我兄长招呼其他宾客,只止一盏,望奉孝勿怪,奉孝且自便,来日,再与奉孝亲近。三弟,你来得正好,且代为兄多敬奉孝几盏才是。”
告别了关羽,看着他那仍旧挺得笔直如松的身影,陈祗这时也才省起,今日,这位不论是史书,还是演义中,都显得无比据傲的关羽,竟然会向自己这位穿越者为这么点不起眼的小事道歉,这实在是,陈祗突然之间,觉得这个看起来高傲无比的男儿,似乎内心远远不像表面上看到的那样。
“你二哥其实也挺可爱的。”陈祗望着关羽的背影,不知怎么的,心里边硬是冒出了这么一句话,边上的张飞一头雾水:“啥?”
陈祗冲张飞一笑:“我是说,你二哥这人其实也蛮不错的。”虽然陈祗明白,今日关二哥向自己道歉,大半是为了其兄长刘备因为自己的缘因能得获麒儿,但这并不妨碍陈祗改变对关二哥印象的改观,别说是像他这么一位已经名扬天下,英雄皆知的世之虎将,就算是普通人道个歉,怕也要吭哧老半天,甚至有可能恼羞盛怒之下,先给你两板砖,恩将仇报的事儿由此产生。
听到了陈祗的这番评语,张飞咧嘴乐了:“奉孝,你该不是又在讽刺我二哥吧?”
听到了张飞之言,陈祗不由得心中着恼:“瞅瞅,这都什么人?好好的夸你二哥,你那模样,倒像是把不得我损你二哥似的,那个关……”陈祗还没喊出声来,张飞急地扯了陈祗一把:“我叫你哥总成了吧,你这人也忒奸诈了。”
“我奸诈?切,我要是奸诈,你到我那喝酒,我早就往那酒坛子里掺水了我。”陈祗恨恨地道,从江阳运来的佳酿,似乎变得越来越不经喝了,甘宁那个无耻之徒时不时遣人来预支一个月的酒,庞统跟张飞这俩大肚汉,更是有事没事往陈祗的别院窜悠,美其名曰,陈祗在山上苦读诗书的生活太过枯燥,他们来是为了陪伴陈祗吃喝玩乐云云。
而且庞统跟张飞似乎王八看绿豆,对了眼似的,每每出现之时,总像是约好了一般,每次一来,陈祗的美酒总得少上那么一两坛,害的贞儿都曾经私下向陈祗抱怨,还好咱江阳陈氏也是大户人家,不然,谁遇上这么两个厚着脸皮成天蹭吃蹭喝的人,家底差点的,铁定让这二人给喝得一穷二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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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祗虽然也着恼,但也无计可施,其一,庞统与张飞,莫说这二人不来结交自己,自己都要变得法子去结交的人物,所以,这个哑巴亏,陈祗只牟打落了牙齿和着血往肚子里吞。
听到了陈祗的怨言,张飞不由得咧开了嘴:“奉孝切莫如此,某家不过是说说罢了,不过说真的,以前我说我二哥是个随和之人你还偏不信来着。”
“那只能说明以前我跟你二哥相处的时间太少了,不过说实话,我倒觉得你二哥……嗯,这话要是说了,我还真怕你跟小弟翻脸。”陈祗摸了摸下巴低声道。张飞支愣起了耳朵:“说说,我二哥怎么的?放心,某家岂是那种为一两句话跟人翻脸的莽夫。”
你不是,还有谁是?陈祗翻了一对白眼,示意让张飞坐到他的身边,在他的耳边低声地道:“我觉得你二哥其实心里边有些自卑。”
“自卑……我怎么觉得这个字眼听起来很不是滋味?”张飞看着陈祗,摸着他那连腮鬓须问道。“怎么说呢,意识就是你二哥瞧不起那些名士、读书人,实际上并非是他心里边瞧不起,而是那些人首先看不起你二哥,你二哥本就是性格刚毅之人,定然不忿,所以……”陈祗只得通过用最接近于这个时代的语言来对关羽的性格特征进行剖析。
边上,张飞听得甚是吃惊,看了陈祗良久:“奉孝真乃神人也,连我二哥受士人所辱之事,也能推断出来。”
“……”陈祗无语,半晌才道:“并非是我很神奇,而是因为这个世界上既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正所谓事出必有因,祗便是根据这个,推理出来的而已。”
张飞灌了一盏酒,示意陈祗不要想借说话而想少饮美酒,看到陈祗满脸郁色地灌下了一盏美酒之后,张飞合胳膊肘顶了顶陈祗,用更低的声音道:“你这话怎么听得怪怪的,不过,飞倒是觉得话糙理正。”看到张飞一副我很看好你的表情,陈祗恨不得把手中的这个汉代制作的,具有极高艺术和收藏价值的漆木酒盏砸在他那张性格型男的帅脸上。
当夜,陈祗果然不幸言中了自己的惨状,变成了一滩烂泥,醉倒于刘备府邸之中。
第二天醒来之时,已然过了午时,不过,刘备府中,可是不会缺少下人,陈祗方自醒过来,便已有侍女来侍候陈祗洗漱,呈来清淡的膳食,一顿饱餐之上,正欲离开,去让一位侍女拦住。
“奉孝公子且留步,我家主人吩咐,公子醒了,还请在些稍待,待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