毓远淑压低酒杯,碰了碰辛宴庭的杯口,面上柔和散笑,她笑起来有秦巷的影子。
秦巷像她。
毓远淑看了看辛宴庭,又看了看他身边的魏弥,眼底热热的,可面上是得体的。
这个小伙子不知道自己已经注意他多时了,打他进门,毓远淑就望着他。
怎么能不错愕呢。
和他那个不争气的儿子折腾来折腾去的,他儿子反正到现在也没变正常。
可这个小伙子真俊啊。
俊得亮眼。
怪不得他儿子那么喜欢。
成年人的事,感情嘛,哪能说得清。
酒杯一碰,毓远淑也笑开了,别的心思也没有了,毕竟谁也不知道这孩子和他儿子处过一阵,到底谁错处大,总归分了就是分了。
毓远淑心境是洒脱的:“祝你俩百年好合,好好的,孩子。”
辛宴庭接了这份笑,心止住了,跳不动了。
饭局结束,魏弥补完妆来找辛宴庭,见着他在廊上站着发呆,视线望向停车场,不知道望什么出神。
走近了一看,才看出这小弟弟面上挺伤的。
稀奇古怪的气氛。
“怎么了这是?”
辛宴庭收了面上的黯然,视线还是那股幽深模样,不和魏弥对视,一脸平静地说话:“没什么。”
“没什么这么难受?”
难受么。
辛宴庭视线动了动,没说话。
“行了,送我回家吧,我爸还有些事想问你。”魏弥道。
饭局散后,又是一通应酬,聊完已是11点。
魏弥让辛宴庭等会儿,她拿点东西,然后送辛宴庭出门。
辛宴庭站在门口等她,天阴沉沉的,漆黑一片,没有一处星光,魏弥披了件不怎么厚的披风,随便裹了裹上半身:“诺,拿去。”
辛宴庭不接。
魏弥又朝他挥了挥:“你怎么了?”
辛宴庭转过身来,接走了她送的小礼物,一脸平静的,比来之前路上那股平静还要平静,同魏弥道:“我快疯了。”
魏弥好笑,看着辛宴庭露出笑。
辛宴庭眸光平静,淡声道:“我们的合作就到这吧,该结束了。”
魏弥笑得更厉害了,双手抱臂,收了收怀里的暖意:“傻弟弟,我们的合作本来就该结束了,事都办完了,说好就到明天的。”
辛宴庭嗯声。
魏弥抿了抿唇,又喊住她:“哎,有机会给我向辛色微道个歉,我要去法国留学,以后几年都见不着……我送你手里那礼物,你拿给她。”
辛宴庭还是淡声:“自己道去吧,我走了。”
魏弥望着他毅然决然离去的背影,晃了晃脖子,而后耸了耸肩,心思沉静。
秦巷自愿退出
秦巷抽了半天的时间去爬了趟山,当地局长爱爬山,秦巷乐得配合。
一行人淅淅沥沥上了山,冬日的山景雾气缭绕,别有意境,到了山顶空气潮湿,气候转冷,工作人员喊秦巷进屋取暖,秦巷不急着进,跟道观的道士坐着聊了会儿天。
最后抽了签。
秦巷给道观里供奉的金像上了三炷香,回来拿着签,又给道观捐了2000块。
“听说后院山顶上还有棵银杏树,我去瞅瞅。”
“当心路滑,注意安全,施主。”
“行嘞。”
秦巷站在树底下望一望无际的山脉,看远处紫烟缠绕。
心思全静了。
就这么着吧。
他也单了这么多年,也不差这会儿了。
方才一路上山跟着大部队有说有笑的,可秦巷心里就是觉得孤单,孤得没边,这种体会非得独自个儿才能说得清。
尤其是同行的局长句句离不开他那个调皮儿子,让秦巷三下两下勾勒出一副其乐融融的场景。
他只能陪笑,可心里还是难受着。
难受的很。
说是难受,这会儿感受更深,更清晰了。
是心里寂着呢。
越是隔得远,越是明白,心里惦念着一个人的滋味挺不好受,可又挺好的,那股思念挂在心头,让他才有劲。
惦记着一个人的感觉很好。
他想,他是爱辛宴庭的,细细的情绪牵动他,一日比一日深。
这种感觉想是很久都断不了。
“行吧,追不回,那就算了,”也没事,秦巷柔和和地抱臂笑,“日子怎么不能过呢。”
“那就陪他一辈子,看他结婚,”只要他好好的,自己孤一阵子,孤到不想孤再说,“希望吧,这种感受,慢慢能消。”
“不想了,回屋取暖去,冷死了。”秦巷瑟瑟发抖,自说自话,回了道观里。
秦巷下了山,手机里进了一堆邮件。
他点开一看,人站在玄关上半天出不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