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夜来本来一晚上都肝肠寸断,此时听了太子的话,却又回过劲儿来。——原来萧大哥,真的是看重她的……
穆夜来一颗苦涩的心顿时如同被蜜水浸过一样,霎时间有枯木逢春之感。她喜滋滋地跟着太子马上回长安城,去太子妃那里报备。
太子妃听说萧士及在中了药的状态下,居然都没有能俯就,心里咯噔一声,暗叫不好……她没有穆夜来那么天真,认为萧士及不碰她,是“看重”她。在太子妃看来,这是萧士及没有把穆夜来当女人看待的缘故。
从这个角度说,萧士及对穆夜来,实在是泛泛地可以。
不过看见穆夜来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太子妃并不打算揭穿这个事实。她还要靠穆夜来给杜恒霜添堵呢,怎么能这么快就让穆夜来从美梦里醒来呢?就微微笑道:“本宫新做了一件如意牡丹绛云纱宽幅曳地裙,还有青莲色蜀锦半臂,都是上好的料子,配你穿正合适。——来人,把本宫的新衣拿出来,赐给穆女官。”
太子妃不仅给穆夜来送了一套衣裙,还给她送了一副蓝宝头面,戴在穆夜来的发髻上,更有一种野性的异国风情。——说实话,穆夜来跟杜恒霜其实样貌生得一点都不像,但是穆夜来身上,有股跟杜恒霜一样勃勃生机的野性……
也许就是这股野性,让她的眸子看起来有几分神似杜恒霜,才让上一世的萧士及不能忘怀吧……
太子妃目送着穆夜来离开她的寝宫,自己也叫了宫女过来给她梳洗打扮。
……
杜恒霜一大早就换上一身极普通的衣裙,戴着幕离,坐车离开柱国侯府,来到海西王府,探望自己的妹妹杜恒雪,其实是顺道找杜先诚说事。
“爹,我不想再等了,今儿趁大部分人都不在城里,我想去把穆侯大公子抓过来,跟他摊牌,让他把安西马场的契纸给送过来。”杜恒霜坐到杜先诚的棋室,轻声跟他说着自己的打算。
“怎么啦?”杜先诚仔细看着她的脸色,“不等士及回来再说?”
“他昨儿回来了。”杜恒霜冷冷地道,毫不掩饰自己的不满。
杜先诚一下子就明白了。不用说,这小两口肯定是闹别扭了……
“这个嘛,去把穆侯世子抓过来没问题,不过你要跟爹说说,到底跟士及吵什么了?”
杜恒霜就把昨晚跟萧士及吵架的事,大概说了一遍,末了道:“他说穆夜来是小姑娘不懂事,是被太子和太子妃利用了,而我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他不去睡别的女人就很对得起我了?难道我就该因此跪在地上舔他的脚,感谢他为我守贞?!”杜恒霜恨恨地捶了捶桌子。——完全没有把她当人看!
杜先诚被萧士及这句话也噎得咳嗽起来,叹息着将一粒棋子放到棋盘上,道:“好吧,既然到了这个地步,大概你说什么,他都不会听了。”顿了顿,又看着杜恒霜道:“同样的,他说什么,你也不会听了,是吧?”
杜恒霜抿着嘴没有说话,可是脸上坚毅的神情表示她绝对不会妥协。
“爹,网已经撒开,是到收网的时候了。我想得很清楚,不管他对我有没有感情,我都没法跟他过下去了。这样日复一日地刺我的心,我受不了。”杜恒霜终于下定决心,现在,就是她要考虑如何带着三个孩子离开萧士及、离开柱国侯府的时候了。
柱国侯府是个金尊玉贵的笼子,她再也不愿意在这个笼子里待下去了。
杜先诚点点头,轻声道:“我听来的消息,陛下对士及极为不满,再加上宗室也有人想抢他的军功。你这一走,他什么都没有了,你就不怕,穆夜来趁虚而入?”
杜恒霜冷笑道:“那不正好成全他们?——反正到时候他也已经什么都没有了,若是穆夜来还对他不离不弃,那是他的福气,我祝他们一辈子百年好合!”
“唉,你们这么倔,都是跟谁学的呢?你老爹我可是一点都不倔,还有你娘,她虽然脾气硬,但是为了孩子,她是一定会忍下去的。”杜先诚摇了摇头,起身道:“咱们从后门出去。”
杜恒霜忙站起来,戴上幕离,跟着杜先诚悄然离开海西王府。
来到他们在长安城里准备的一个隐蔽的宅子里,杜先诚命自己的手下去把穆侯大公子抓过来。
“这一阵子,穆侯大公子断断续续也还了五万两银子。但是他落在我们手里的借据,已经有一百万两这么多。每天光利息都还死他。”杜恒霜翻看着账本,淡淡地道,“今儿就要他回去把安西马场的契纸盖上印章,转让给我们。不然的话,我们就把这迭借据送给他爹穆侯看一看。”
穆侯大公子这阵子都住在他的外室那里,有乐不思蜀之感。
今儿一大早,他还没有起床,就被几个蒙着面的大汉打晕了背到一个黑暗的地窖里。
他睁开眼睛,发现面前黑漆一片,伸手不见五指,一下子慌得不行,颤抖着是声音道:“你们要干什么?我可是穆侯府的世子,我爹是侯爷,我一个妹妹是贵妃娘娘,另一个妹妹马上要嫁给柱国侯!——柱国侯你们知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