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江陵大捷!柱国侯几乎是兵不血刃地拿下江陵城和萧铣!”身穿灰衣的斥候捧着萧士及的绝密军用信函,带着满脸的狂喜,亲手把这封信交到永昌帝手里。
大齐军制,一般授命在外的将领,有着非常大的实权。兵部对大齐将领的管辖权极有限。就目前来说,永昌帝自己和毅亲王的天策府,各控制了一半的大齐军中将领。
萧士及这一次的大捷信函,是直接送到永昌帝手里。
江陵大捷的意义如此重大,因为它意味着,江南半壁江山,终于完完整整归属到大齐的版图之中。
永昌帝看着这大捷的信函,高兴得差一点手舞足蹈,举着信函就要去祖庙祭拜祖宗,兴冲冲地夸道:“大河上下,二郎征讨;江南半壁,士及涤荡。得将如此,朕复何憾!——朕要再赏柱国侯!朕要封他为国公!哦,不,封王!朕要给他封王!”
站在一旁笑眯眯的太子听了这句话,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了,身子很是不安地动了动。
永昌帝说的“二郎”,当然就是他那位好弟弟毅亲王齐义之了……
长江以北的这片土地,确实是毅亲王带着手下打下来的江山。这个功劳无可磨灭,但是这个功劳,也是跟萧士及有关的,若不是有萧士及这员天赐神将,自己弟弟的功劳能这么高吗?
太子心里对前世在承天门对他一箭穿心的弟弟毅亲王当然没有任何好感,他也不知道,萧士及和毅亲王之间,有着怎样的渊源,更不知道,萧士及的战功,其实也有毅亲王对他大力支持和赏识,从各方面提供便利得来的结果。
“父皇,柱国侯确实是一员猛将。”太子整了整脸色,拱手道:“不过是不是等全部的消息到齐了,再行封赏?”
一旁站着的南宁郡王齐孝恭的脸色更不好看。
如果他还在江南,这样一注大功,就应该是他的名下。他现在才是郡王,如果有这个功绩,他肯定就是亲王了,萧士及这寒门庶族的小子阴险狡诈,故意不提醒自己,让自己吃了败仗,被赶回长安,然后他才从容地把江陵拿下!——萧士及既然能兵不血刃地拿下江陵,肯定早就胸有成竹!又怎么会让自己吃败仗?明明就是他故意给自己挖的坑!
南宁郡王齐孝恭想通这一点,心里顿时翻腾起来,便跟着太子侧身拱手道:“陛下,太子殿下言之有理。还是等所有的战况函报都到齐了,再论封赏吧。陛下金口玉言,一旦下旨,就很难收回。而这其中若是有些茬子,岂不是让陛下为难?”
太子看了齐孝恭一眼,微微地笑了。
上一世,萧士及十二天就平定江南,父皇也是这样激动地要给他封王,是自己劝住了父皇。因为上一世,让萧士及下江南的是毅亲王,他从头到尾是毅亲王的人,太子当然不想让毅亲王的人得到任何好处,所以用话把永昌帝挤兑住了。
这一世,萧士及在太子的保举之下去江南平叛,却花了四五个月的时间才拿下江陵和萧铣,当然,这都是因为自己一时私心,想在宗室里多得几个靠山,所以临时决定保举南宁郡王齐孝恭做主帅的缘故。
撇开南宁郡王的事不说,太子却发现,这一世,他依然没法让萧士及现在就封王。
因为如果他现在就被永昌帝封了王,那对太子来说,以后还有什么可以施恩给他,让他能够真正对他死心塌地的机会呢?
齐孝恭明显也想到这一点,他开口提这个醒儿,比太子自己开口效果要好,再说他承了太子这样一个大人情,肯定是要还的,就加了一句,道:“陛下,再说,就算要封他为王,是不是留给太子再封最好呢?您想想,萧士及才多大?——才二十多岁,实在是太年轻了。年轻人,一下子爬得太快,又没有家族长辈护持,手上一下子有这么大的权势,很可能就会走上邪路。——陛下还是再磨一磨他吧。天降将大任于斯人,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方能增益其所不能啊!”
这番话同时说到太子和永昌帝心里去了。
“爱卿言之有理,还是先等一等再说。不过,完全无动于衷也不行。他到底是为我大齐浴血奋战,还是要赏的。——这样吧,就给他的二儿子再赏个职位吧。”永昌帝沉吟道,“萧士及的嫡长子已经请封了世子,二儿子尚在襁褓,就封一个轻车都尉。”轻车都尉,可是从四品的官职……
许多寒门庶族的男子奋斗一辈子,在战场上打拼一辈子,都上不了五品。
齐孝恭的左脸抽了抽,终于忍不住拱手道:“陛下,到现在这个时候,臣有一事,不得不报了。”
“柱国侯指使他的新宠穆夜来,在长安收买人心,卖官分赃,实在是太僭越了。”齐孝恭摇头道,将准备了许久的一份折子拿了出来。
他自从因在江陵战事失礼,被永昌帝召回长安,就对萧士及怀恨在心,一直认为是他故意给他使绊子,才让他在江陵丢了面子。所以一回长安,他就着手抓萧士及的小辫子。
萧士及一被封为检校荆州刺史,他就陆陆续续派了很多人去柱国侯府门口等候,夹在那些真正求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