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面桃花,艳色绝世。
太后想,便是这副色相令得皇帝如此痴迷,令他宁充聋做哑,全然不听朝堂上忠臣之言!
身为母亲,亲眼瞧着以往是世人称赞的清明之君,如今就因这狐媚之颜落得这般昏庸,她身为母亲自是痛恨!”
忽地,门外殿头的容寿快步走至太后耳畔,也不知低语什么,几句话间太后面色更是难看。
却叫乐嫣瞥见,容寿衣袖上还染着血迹。
人总是将一切往最坏的想,忆起太后方才的话,乐嫣咬紧牙关扭头朝着身后唤人。
“太后欲私自关押我父亲,陛下可知晓?朝臣可曾知晓!”
太后不答乐嫣的叱问,反倒是冷笑着,命周围宫娥:“哀家倒是小瞧了你,自己来哀家殿中竟是另安插人往显阳宫通风报信!来人啊!将乐氏拿下,一同关押下去!哀家倒是看看,区区一个尚宝德,还敢来哀家这处宫中搜宫不成?”
乐嫣震惊万分抬起眼,一双冷眸寒冽:“放肆!尔等谁敢朝我动手?”
这声来自女郎的冷声斥责,叫长春宫中一众宫娥怔在原地,纷纷扭头去看太后指示。
眼中似有探问。
毕竟,太后所密谋之事,未曾与她们说过半句。
忽地就开口命她们捉拿下乐氏……乐氏,她们眼前的这位女子,可是未来后宫之主……
谁人真敢放肆不成?
太后见此,当即重重一拍桌案,气道:“你们怕着她做甚?放心,出了事有哀家担着。给哀家上去反剪了她的手押进去!哀家重重有赏!”
富贵当头,金银开道,总有愿舍命搏富贵的内侍官壮着胆子上前。
却见殿中女郎自始至终面上镇定从容不见一丝惊惶。仿佛有种安稳人心,更有种使敌人慌乱的运筹帷幄。
乐嫣逐字逐句道:“我乃陛下亲封的皇后,我父乃是国丈!太后私设暗室欲图扣押皇后国丈,圣母之躯无所畏惧,尔等莫不是忘了长春宫前事?不怕落得一个满门抄斩尸骨无存的下场?”
太后闻此大怒,保养得宜的指尖直指乐嫣面上:“你如何敢大言不惭自称皇后?你如何配得!乐氏乃是前朝余孽私通之女,如此血脉不日便有诏书下来!御史台焉能放过她?前朝焉能放过她?你们都去!去!无需怕她!有事哀家兜着!”
乐嫣听闻此言,心中突突一跳,只觉得周身发冷呼吸都困难起来。
她却更为稳静的反问众人:“堂堂圣母只敢从奉直门请我父入宫,如此偷偷摸摸,想来也可知她自己心中亦是也不敢宣之与人。他日事发,她焉敢在人前替你们求命?陛下爱重我,若是回宫,第一桩事必将诛杀尔等满门,你们可要想好了,是废我诏书快,还是你们的人头落地更快?”
语罢,她眸光掠过一个个彷徨无措,不敢上前的内官,太监,宫娥。
任由上首太后癫狂,香履轻抬,朝殿门一步步迈去。
所经之处,竟无一人敢上前拦着她。
身后春澜竟不知自家娘子有如此舌剑唇枪雄辩高谈的本事,只得紧紧跟在乐嫣身后,唯恐变故突生。
此时,若是她再细心些,便能发现乐嫣广袖下轻颤的手。
乐嫣并不理会身后之人,只扶着春澜的手,往长春宫外走。
一群长春宫宫人只得佯装听从太后的话,不远不近跟着乐嫣。
众宫人才踏出长春宫外,只见宫外不知何时一群金甲光明卫轰轰而来。
卫士约莫有数十人之中,比平时巡逻殿前之人足足多了几倍。
一个个擐甲执兵,围在长春宫前,将不宽的宫道,围的严严实实。
宫人一见,便做贼心虚,抖如筛糠,险些踉跄倒地。
乐嫣闭了闭酸涩的眼,想自己屡次遇挫,便是亏在身侧无人。她若是仍不记打,那该是她愚钝该死了。
她早在入宫前便惊觉不好,早早派人往显扬宫中报信。
且她来时刻意颇大阵仗,不信这宫中四处都如同死人一般!
她身为不日即将入主中宫的皇后,一举一动皆有人盯着,有人想要害她,自然有人想要救她,搏一番前程——
“你们这是何意?携兵器围困后宫!欲图造反乎?”长春宫众人互相壮胆,言语要挟。
乐嫣再未有丝毫犹豫,对着戎装前来的卫士令低声道:“太后宫中动用私刑,扣押了我的父亲,又企图扣押我!”
卫士本就是得了宫人前往禀报,说太后在后宫设私刑,又得了尚总管吩咐,难免对乐嫣帮衬上几分。
可为了一句话搜查太后宫殿亦是大逆不道之为。若是届时搜查不到证据,太后便能一句他携兵卫闯入内宫意图谋反的帽子扣下。
卫士令对乐嫣提点一句:“搜宫需得帝王亲令。”
乐嫣睫羽微颤,不慌不忙从袖中取出一物。
纤纤玉手朝着一众刀戟甲卫高举起象征无上皇权的蚩尤环。
她唇瓣轻启,朗声高呼:“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