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吸一口气,进去了。
帮着递手术剪,帮着递电钻,帮着摁住患者的腿,好让骆主任把一根三十公分的钢钉给他锤进去。
这场手术持续了整整十三个小时,霍恬恬出来的时候,直接走不到道儿了。
她脸色惨白,扶着墙壁一点点往外挪。
骆主任辛苦了一天,倒是有两个小护士过来扶着,另外两个外科医生也都有人嘘寒问暖。
只有霍恬恬,家人都在海岛,爸妈还要照顾哥哥姐姐的孩子,没人来关心她。
她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自己特别的孤独,特别的委屈。
可等她抬起头的时候,居然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庞。
艾中华坐在候诊椅上,看到她出来,静静地走过来搀了她一把,还掏出一块手帕,让她擦擦汗。
霍恬恬难得在这个严厉的大姨面前露出脆弱的一面,这一瞬间,她没忍住,哭了:“太不容易了,活着太不容易了。”
“是啊,活着就是最大的幸运了。”艾中华给她擦擦泪,“走把,你侄女儿发烧,你妈走不开,让我过来看看你,我扶你回去。”
“我换身衣服。”霍恬恬换完衣服出来,又振作起来了,“我哪个侄女儿发烧了?”
“梦凰,孩子毕竟做过脑袋上的手术,身体有点脆弱,容易生病,不过没事,已经去挂水了。”艾中华搀着她往外走。
霍恬恬叹了口气:“知道病因了吗?”
“不知道,验了血,估计是病毒性感冒,叫你就别过去了,万一传染给家里的孩子不好。”艾中华看看时间,都凌晨一点了,还是准备送她直接回院子那里,就不去看梦凰了。
霍恬恬想想也对,她家四个孩子还没怎么生过病,可不能被病毒传染了。
但她还是先把艾中华送回去了,一把年纪的人了,走夜路多叫人担心啊。
艾中华倒也没有拒绝,只是担心她自己回去也不安全,叫她干脆睡在职工宿舍好了。
霍恬恬拒绝了:“我没事,我去工作站歇着吧。”
到了工作站却没有心思歇着,她想回家。
比任何时候都想回家。
凌晨一点半,郑长荣睡得迷迷糊糊的,被人吻醒了。
他下意识地伸出胳膊,想把媳妇捞到怀里,刚准备收紧胳膊,忽然想起床上还有孩子,赶紧松手坐了起来。
他离开了房间,蹑手蹑脚的,陪着媳妇去冲澡,就在洗澡间里亲热亲热。
可别说,这男欢女爱,确实能够缓解疲劳,霍恬恬忽然浑身都是劲儿,不困了,也不觉得日子难熬了。
还一度占据了主动权,要给郑长荣好看。
不过最后她造反失败,只得举白旗投降。
回到房间的时候,孩子们睡得跟猪猪一样的,把整张床都占据了。
两口子只好去其他房间,把折叠小床摊开,搂在一起挤挤。
接下来的日子,情况没有任何的改善。
今天这个断了胳膊要钻钢钉,明天那个伤了腿要上钢板,后天又有个脑袋开瓢的要紧急抢救……
骨外科骨外科,怪不得这个科室女医生那么少,体力跟不上,心理承受能力也有些欠缺。
霍恬恬咬着牙坚持,后来也慢慢麻木了。
敲钢钉的时候,扶着患者的腿,她的手不再颤抖了。
上电钻的时候,摁着患者的肩膀,她的小腿肚子不再打颤了。
面对开瓢的脑袋,灰蒙蒙的脑花,她也能自嘲一句原来人的脑子颜色这么丑啊。
时间一晃,骨外科的实习终于结束,霍恬恬写实习报告的时候,就一个感触:活着真不容易,活着真好,西医在这方面远远领先于中医,学医一定要兼容并包,博采众长,切不可故步自封,妄自尊大。
新学期到来,骨外科的折磨结束了,霍恬恬又迎来的新的挑战,肛肠科。
主任的训斥(二更)
肛肠科报道的第一天, 霍恬恬的世界观就受到了强烈的冲击。
一个年轻的小伙子被人抬了进来,说是不小心坐在了汽水的玻璃瓶上,瓶子扎肛n里去了, 需要想办法取出来。
霍恬恬无法理解, 一个人好端端的, 怎么会坐到玻璃瓶上去呢, 坐就坐了, 怎么会把整个瓶子都给吸纳进去了呢?这得需要多大的冲击力度啊?
她无法理解,只能手忙脚乱地去帮忙。
后来……
后来东西是取出来了,还在患者的肠道里发现了不少的大豆油。
科室大夫一脸的淡定:“我就说不能是坐进去的, 年轻人真是乱来。”
“啊?那是怎么进去的?”霍恬恬虚心求教,要是真的有什么无法预测的意外, 她要防着点。
科室大夫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你还年轻, 你不懂, 最好永远别懂。”
霍恬恬一头雾水, 中午吃饭的时候去消化内科问了问童佳佳。
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