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毕竟每逢佳节倍思亲,韦昊这个样子,确实像是在想家。
便换了个高兴的话题:“对了,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嗯?”韦昊蹲在孩子面前,把花生的裤子提提好。
看那娴熟的动作,起码她也是带过孩子的。
霍恬恬猜测她可能家里是有弟弟妹妹,不过韦昊从来都不愿意提,霍恬恬也就不问。
霍恬恬把玉米也抱起来,拍拍孩子身上的土:“好消息就是那主任要回北京了,你来得巧,还能见上他一面。”
“真的?他以后还来吗?”韦昊郁闷了,那波虽然一开始跟她不对付,可是后来抛开偏见之后,对她挺好的。
霍恬恬摇摇头:“不知道,总之,明天我们一起去送他吧。”
“好。”韦昊抱起花生,看着时候不早了,跟霍恬恬他们一起回去了。
临走的时候,裴远征却单独把她叫去了院子后面谈话。
裴远征开门见山,问了韦昊一个问题:“刚毕业就能去学校做助教,你没少用功吧。”
当然,这个用功指的是什么功,两人都很默契,心知肚明。
韦昊没有否认:“是,我做了肮脏的交易。”
“拿着这个号码,如果真到了山穷水尽的时候,找这个人,她会帮你的。这事不要跟我外甥女说,我只想让她快快乐乐地在大学里成长,听懂了吗?”裴远征见她还算诚恳,态度好了不少。
韦昊接过电话号码。
她知道这个表舅舅是有来头的,但她并知道他具体是什么身份。
她没问,看完号码就把纸条还给了裴远征:“号码我记住了,你放心,我贪图她这里的纯真和放松,那些污糟糟的事儿我绝不会跟她说的。”
裴远征点点头:“希望你说到做到。”
第二天韦昊跟霍恬恬送走了那波,两人站在码头,久久不愿意离去。
回来的路上两人都哭了一场。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只能祝福曾经的老师一帆风顺。
回到广州后,韦昊打开了职工楼宿舍的门,没想到龚轲居然在屋里等着她。
他像条狗(一更)
韦昊知道回来要面对龚轲, 但她并没有给龚轲钥匙,她不知道他怎么进来的。
她后退两步,仔细研究了一下门锁, 发现并没撬开的痕迹, 也就是说, 龚轲应该是自己开门进来的。
这让韦昊感觉到了冒犯, 她不禁蹙眉:“你哪来的钥匙?你怎么知道我今天会回来?或者说, 你来几天了?”
龚轲从她的话音里听出了不满,赶紧把手里的被褥子放下,站得笔直笔直的, 低着头,对她的问题一一做了回答。
“钥匙是我爸问你们的宿管要的备用钥匙。”
“我不知道你会回来。”
“昨天来的, 下半年单位修改作息制度, 不再像以往那样过年不放假了, 我有七天假期。她考上大学了, 不准备再回单位,所以她回娘家去了。我爸怕你拖着, 就把我撵出了家门, 让我来找你。我没地方去, 也不想去招待所,就过来了。”
三个问题, 每次回答之间间隔十秒,全程低着头, 不安地绞动着双手。
韦昊没再说话,只静静地看着他。
这确实是她老师的做事风格, 不讲道理,自以为是, 蛮横,霸道。
可以想象,做他的子女有多辛苦。
但一码归一码,她还是很生气。
她把自己的帆布包放下,关上门拉开电灯,尽量心平气和地问他:“难道你不觉得你欠我一句道歉吗?”
“抱歉。”龚轲的口吻明显带着小心,像是做错事的学生在听教导主任训话。
韦昊抬头看了他一眼,搞笑,明明是他不请自来,还委屈起来了,低着头咬着嘴唇不说话,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拜托,她才是受害者好吗?
但是韦昊不喜欢大喊大叫发脾气。
她是个理智的人,不理智的话,她早就拿起刀来跟她老师同归于尽了。
她叹了口气:“你白天过来,不怕别人看见吗?”
“我昨天晚上过来的。”龚轲挠了挠后脑勺,偷偷掀开眼皮看了眼韦昊,“你肯定是生气了,你怎么不发火?”
“我哪儿敢啊。”韦昊自嘲地笑笑,自己的前途全都捏在这对父子身上,她在答应这个不平等条约的时候就做好了觉悟。
七情六欲皆可抛,唯有事业最珍贵。
她是个只看利益的人,她是个可耻的小人。
所以她喜欢往霍恬恬身边凑,她是她早就丢掉的天真和善良。
韦昊见他不说话,起身把窗帘拉上。
转身的时候终于注意到了屋里多出来的日用品。
雪花膏、洗头膏、香皂、头油、蛤蜊油,牙刷、牙膏,毛巾、脸盆,热得快、热水壶,煤球炉子、煤球、煤球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