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儿连忙扯住洪嬷嬷,把王太太替秦家作中人的事情细细说了。
洪嬷嬷先是一惊,随后就是大喜:“这等好事,自然要去!”
杏儿的笑容,这下子倒淡了:“姑娘瞧着可不大想去的,嬷嬷还得好好劝一劝。”
洪嬷嬷“嗐”一声,用力掸掸衣裳,把孙子孙女领到邻家托她照应,自己随着杏儿往吕宅去了。
吕真正在屋里来回地转圈,忽地听见洪嬷嬷来,赶紧停住脚步迎了上来:“嬷嬷!”
洪嬷嬷看一看自家姑娘,穿着家常衣裙,头上插着一支太太留下的珍珠簪子,依稀是太太的模样,这时也不急着提秦家的事了,倒老眼泛泪起来:“我们姑娘如今当真是个大人了。”
杏儿生怕洪嬷嬷老糊涂了,忘记正经事,轻轻咳一声:“洪嬷嬷,姑娘等了您许久啦。”
洪嬷嬷“哦”一声,倒回头把杏儿瞪一眼:“我是跑着来的,可没误事,定是你小丫头去我家时走慢了!”
吕真心里的愁绪,倒被洪嬷嬷这老小孩的脾气驱散了一半,这时笑着拦在两人之间,对洪嬷嬷问一句:“嬷嬷说,秦家这事,该不该应呢。”
“自然该应!我可听杏儿说了,这次的宴,是秦家专门为姑娘办的!秦夫人只怕是瞧上姑娘了!”洪嬷嬷说得眉飞色舞,忽地瞧见吕真眉头紧锁,不解地拍一拍她的手,“姑娘,怎么你好似不高兴?”
不待吕真回答,洪嬷嬷又开口了:“秦三公子是少见的少年英才,他家世又好,听说身边也干净,这样的如意郎君,姑娘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吕真咬着嘴唇,左右瞧一瞧,好半天不说话。
洪嬷嬷顺着吕真的眼神看去,屋里陈设皆是寻常,博古架子上几个大路货的瓷瓶陶罐,没一件值钱东西,她顿时明白了过来,自家姑娘,是觉得吕家门第低了。
“咱们家的门槛虽然没有秦家高,可是咱们老爷是个正经读书人,这么多年都是本分做人的,太太的娘家也是大族,金陵城里也有些子名声的,细论起来,姑娘的出身又不差,姑娘怵什么!”
吕真嘴唇动一动,却还是没开口。
洪嬷嬷有些急了,声音不由得拔高一些:“姑娘的样貌人品,只要在秦夫人和秦三公子面前露一露,料他们也不会不中意,他们定是瞧姑娘好,才特特地请了姑娘去的,姑娘又何必在家妄自菲薄?”
吕真扯着嘴角算是一笑,仍旧只是沉默。
理是这么个理,若是她去秦夫人和秦三公子面前显露一番,她有自信,自己绝不会输给旁人。
可是,如今她并没显山露水啊。
那秦家,究竟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那秦三公子是有什么隐疾的,要娶个好拿捏的娘子回去作摆设?
洪嬷嬷是故去的吕太太留给女儿的人, 忠心自然是非比寻常。
从前吕太太的娘家来要回嫁妆,曾问过洪嬷嬷是否跟着回去,她想都不想,就选了吕真这小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