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迟,但是总好过永远不来。
吕景翼从里屋走出来,对沈大丞相微微摇头,表示他也无能为力。
沈大丞相叹口气,心里也很不好受,但是什么都没说,温言嘱咐司徒盈袖和沈遇乐好好照顾司徒晨磊,然后带着吕景翼走了。
吕景翼一路惋惜地道:“……这孩子几乎是废了。”
“那算了。”沈大丞相的声音越发低沉,连后背都佝偻了许多。
吕景翼叹息道:“如果大小姐是儿子就好了。我们能少多少事。大小姐虽然是女子,但是杀伐决断,聪慧敏锐,实在是……不同寻常女子。可惜,可惜了……”
沈大丞相捻须默然不语,心里却是一动。
如果,一切后手都用不上了,是不是就只有司徒盈袖一条路了?
想来想去,他们还没有到走投无路的时候,应该还是不到要用司徒盈袖的时候。
这样一想,沈大丞相又释然了,道:“车到山前必有路,吕翁也不必如此颓丧,咱们且看着吧。如今重要的事,是要把北齐安插在朝堂上的钉子一一拔除。”
……
晚上沈遇乐跟司徒盈袖挤在一张床上睡觉,两人都睡不着,挨在一起咬耳朵。
“……表姐,我听说,你们家大掌柜在大理寺使银子打点,不让姑父真的滚钉板呢……”
“什么?”司徒盈袖霍然坐起,“怎么不真滚?什么意思?”
“我听说过,大理寺的钉板有两种。一种是切切实实的钉板,滚上去真是要人命的疼。还有一种就是摆设,钉子都是钝的,也软,滚上去跟滚草地一样,一点都不疼。”
司徒盈袖头一次听说大理寺的钉板猫腻,不由抿紧了唇,很是一筹莫展。
……
第二天,沈相府为司徒盈袖和司徒晨磊接风洗尘,摆下家宴。
沈大丞相带着谢东篱一起过来了,笑道:“东篱在帮我整理卷宗,顺道过来吃顿饭。”又问谢东篱:“你红疹刚好,可有忌口的东西没有?这里的东西,你可能吃?”
司徒盈袖听见“红疹”两个字,心里一动,眼神闪了闪,定定地往谢东篱的方向看过去,故意问道:“谢侍郎最近又病了?出红疹了?”
谢东篱看也不看她,在沈大丞相身旁坐定,侧头对沈大丞相道:“多谢沈相关心。前几日被猫抓了一把,早就好了。”
司徒盈袖:“……”算了,不理这人了,口舌上她就没有胜过一次。
不过,她也许发现了无所不能的谢侍郎的软肋了……
这么多天来,司徒盈袖的唇边头一次露出自己都没有觉察的微笑。
……
谢东篱回到谢家,发现大家都在说司徒府状告鲁伯爵一事。
他没有做声,一个人又回到外书房挑灯夜读。
阿顺过来给他剔灯花,一边打了个呵欠,跟他说闲话解闷:“……五爷,您觉得这一次司徒府有几分胜算?”
谢东篱手里握着兔毫笔,淡然道:“一分都无。”——如果他不插手的话……
“呵呵,大家都这么说呢。但是司徒府执意要告,也不知道他们是哪根筋不对,非要跟鲁伯爵府杠上了。要说他们已经错手打死了鲁伯爵府的世子,这个案子,确实不好判呢。外面赌坊的堂口已经开了盘,都赌司徒府必输,一赔五百。——五爷,我也想去买两手玩玩……”阿顺涎着脸笑,剔完灯花,给谢东篱续了茶,垂手侍立在书案旁边。
哪根筋不对?
当然是某个人的筋不对……
谢东篱脑海里浮现出司徒盈袖倔强的神情。他对这件事虽然没有留意,但是如果他想知道的话,这个世上没有什么真相能逃得过他的耳目……
谢东篱的唇边流露出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微笑:“帮我也买一手。——就赌,司徒府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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