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他在一起了,他要吻你,这时你就得装出非常非常受委屈、非常非常生气的样子。你可以让他请求你饶恕这种卑鄙企图,并且用温柔的神态表示原谅,使他还会恋恋不舍地再一次想来吻你。有时,但并非常常,你让他吻了一下。(母亲和嬷嬷并没有教她这样做,可她自己发现这是很起作用的。)然后你哭起来,并且声明你不知怎的一时糊涂,从此他再也不会尊重你了。于是,他就得替你把眼泪拭干,往往还会作出求爱的表示,表明他的确是非常尊重你的。接着就会——唔,对于单身男人有那么多的事情好做,而且她全都知道,像暗送秋波啦,像用扇子半遮半露地微笑啦,像扭着臀部将裙子摆得像铃铛啦,流泪啦,痴笑啦,说恭维话啦,亲切地表示同情啦,等等,唔,所有这些手法都没有哪一次不成功的——惟独对艾希礼例外。
不,学会这些巧妙的手法以后,只用了很短一个时期就被永远束之高阁,这好像太不应该了。要是一辈子不结婚,继续穿着可爱的淡绿色衣裳,永远受到漂亮男人们的追求,那该多好呀!但是,日子久了,你就会变成一个像英迪亚威尔克斯那样的老处女,人人都会以那种自鸣得意的讨厌口气说:“可怜的家伙!”不,毕竟不如结了婚,保持着你的自尊为好,即使你从此不再有什么乐趣也罢。
啊,人生多么荒唐!她为什么会傻到这个程度,嬷嬷同查尔斯结了婚,16岁时就断送了自己的一生呢?
她的这种愤愤不平而又毫无希望的幻想忽然给打断了,因为人群开始向墙壁纷纷后退,女士们小心翼翼地扶着她们的裙圈,不让它们给挤碰得朝自己身上翻过来,将内裤露出得太多,有失体面。思嘉踮起脚尖从一群人头上望去,只见民团队长正登上乐队演奏台。他一声口令,半个连的人便排成了一列。花了几分钟工夫,他们演习了一遍灵活的操练,直练得汗流满面,赢得观众的热烈喝彩,思嘉也跟着众人礼貌地鼓掌。接着,一声解散,士兵们纷纷向那几个卖糖拌酒和柠檬水的摊位拥去,思嘉也朝媚兰回过头来,觉得最好是赶快装出一副关心主义的神起来应付她一下。
“她们显得真漂亮,不是吗?”她说。
媚兰正忙着整理柜台上的那些编织品。
“他们中的大多数人,要是穿上灰制服出现在弗吉尼亚,还会漂亮得多呢,”媚兰这样说,并没有想到要把声音放低一点。
有几位民兵队员的自命不凡的母亲紧靠着站在旁边,听见了媚兰的这句评语。吉南太太气得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的,因为她那位25岁的威利就在这个民团里呢。
思嘉想不到媚兰竟说出这样的话来,觉得太可怕了。
“媚兰。怎么了!”
“思嘉,这是真话呢,我这不是说那些小孩和老头。不过,有许多民兵是完全能够打起枪来,而眼下他们应该做的恰恰就是这样。”“可是——可是——≈ap;ot;思嘉开始琢磨,因为她以前从未考虑过这件事。≈ap;ot;有的人待在家里是要——≈ap;ot;威利吉南关于自己待在亚特兰大的理由是怎么跟她说的?≈ap;ot;有的人待在家里是要保卫这个州不受侵略嘛!”“现在没有人侵略我们,也没有人要来侵略我们,≈ap;ot;媚兰冷冷地说,同时朝一群民兵望去。≈ap;ot;要不让侵略者打进来,最好的办法是到弗吉尼亚前线去打击北方佬。至于说什么民兵留在这里是要防备黑人暴动,这是从未听说过的最愚蠢的话。
我们的人民为什么要暴动呢?这只不过是懦夫们的最好借口而已。我敢担保,只要各州的全部民兵全都开到弗吉尼亚去,我们就能在一个月内干掉那些北方佬,我就是这个意思!”“怎么,媚兰!≈ap;ot;思嘉再一次喊起来,瞪着两只大眼睛。
媚兰那对本来很温和的黑眼睛现在冒出了怒火。≈ap;ot;我的丈夫不害怕上了前线,你的丈夫也是这样。我宁愿他们两人死了也不要待在家里——啊,亲爱的,对不起。我这话太冒失、太残忍了!≈ap;ot;她安慰地拍拍思嘉的臂膀,思嘉凝视着她。不过,思嘉心里想的不是已故的查尔斯。她想的是艾希礼。要是艾希礼也会死呢?这时恰好米德大夫朝她们这个摊位走来,她就转过头去机械地对他笑了笑。
“好啊,姑娘们,≈ap;ot;他招呼她们,≈ap;ot;你们能来真太好了。我知道你们今晚出来是多么不容易。不过,这全是为了主义呀。
我现在要告诉你们一个秘密。我想出了一个惊人的办法,能在今晚给医院弄到更多的钱,可是我恐怕有些女士们会给吓坏了。≈ap;ot;说到这里他停了下来,捋着山羊胡子格格地笑着。
“唔,什么?快说吧!”
“我再一想,觉得还是让你们猜一猜好。不过,如果教徒们因此要把我赶出这个城市,你们女孩子可得站出来支持我呀。反正,这都是为了医院。你们等着瞧吧。这样的事,以前还从没干过呢。≈ap;ot;他大摇大摆地向坐在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