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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节(1 / 3)

银杏话未脱口,被徐云栖用眼神制止,她轻轻搓了搓手帕子,宽慰愁肠百结的丫鬟,

“不圆房有不圆房的好,那种事总该水到渠成。”

银杏扶着徐云栖穿过层层帷幔,将她送至空荡荡的喜床,低声嘟囔,

“会有水到渠成的一日吗?”

徐云栖愣了愣,笑着不作答,晚风将她眼底那片柔和吹散,只剩一抹淡漠嵌在瞳仁深处。

裴沐珩心有所属,她亦自有安排,本来毫不相干的人却被老皇帝硬生生强扭在一起,可谓荒唐。

——“谁说不荒唐呢!”

夤夜,熙王府的正院依旧灯火通明,一身着绛红缂丝褙子的貌美妇人倚在引枕,眼泪簌簌扑下,

“可怜那灵儿,硬生生病了一场,赶在珩儿婚前,避去了青山寺,听闻已是瘦骨嶙峋……”

荀云灵与裴沐珩青梅竹马,日日来熙王府请安,熙王妃对她视若己出,心里早就拿她当儿媳,哭了一阵,想起裴沐珩痛失良配,甚是不甘,咬牙恨道,

“陛下十七个皇孙,所娶者不是望门贵女便是重臣之后,独独咱们珩儿……屈就一五品主事之女……”她越说越气,眉峰蹙成一抹愁云,浓得化不开,“你是没瞧见今日那些个妯娌,个个幸灾乐祸,绵里藏针,我这辈子都没像今日这般窝囊!”

每每想起那徐家渊源,熙王妃心口呕得作疼,一口气喘不上来,

徐家祖上本是商贾之家,后来发迹捐了个官跻身官宦,依旧为当地名流所排斥,直到徐父高中进士,徐家方才渐渐在荆州站稳脚跟,而后徐主事在太子与秦王党争中捡了个漏,被调至京城为官。

这样的出身,委实配不上熙王府门第。

坐在她身侧的熙王,深知妻儿委屈,轻声喟叹,默了片刻,他抬袖替妻子揩了泪水,半是开解半是劝诫,

“旁人糊涂笑话咱们王府,你怎生也糊涂了,你当真以为陛下是酒后失言?”

熙王妃微愣,长睫犹然挂着泪珠,哑声问道,“何意?”

熙王捋了捋胡须叹道,“陛下年事已高,近来防备犹甚,他老人家定是见你我为珩儿择阁老之女,心生忌讳,遂借着酒劲给珩儿定了一门婚,名是酒后乱点鸳鸯谱,实则是敲打熙王府。”

“你呀,怨了一阵也够了,新人已进门,无论如何不能再使性子,不得再惹陛下不快。”

熙王妃嘴唇轻颤,哑口无言。

裴沐珩着实是皇帝最器重的嫡孙,只是皇帝准许裴沐珩崭露头角,却不许他脱离掌控,近来朝中风起云涌,太子与秦王斗得如火如荼,眼看龙体垂危,裴沐珩也是想借婚事,试探皇帝对熙王府的态度,如今已见分晓,却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西次间灯火缭绕,时不时传来翻书的响动,想必裴沐珩在处理公务,徐云栖却睡得踏实。

她半生颠沛流离,养成沾枕即睡的习惯,即便是兵荒马乱的一日,竟也一夜好眠。

翌日醒来,雨过天晴,空气里弥漫着湿润的朝气。

徐云栖看了一眼陌生的房间,拂去心头的怔忡,由着银杏服侍起床,隔着珠帘,听到堂屋传来动静,愣了一瞬,连忙收拾停当,绕屏风而出,却见裴沐珩早早坐在堂屋正中等她。

修长的男子换了一身绛色常服,端坐在桌案后,在他面前摆着十多样朝食,玉蝶簇簇,色香俱全,均是徐云栖叫不出名的珍馐。

她来到裴沐珩对面坐下,抬眸看着他,轻声唤了一句三爷。

裴沐珩眉目低垂,信手摆弄面前的银箸,听得她柔软的腔调,慢腾腾抬眼看向徐云栖,

他素来有择床的毛病,过去一直睡在东次间,昨夜在西次间将就一宿,睡得不算好,他尚且如此,初来乍到的姑娘,一朝来到人生地不熟的王府,想必睡得也不踏实,于是温声问道,

“初到王府,可还适应?”

徐云栖眼底带着不在意的笑,“一切都好。”

裴沐珩只当她客气,便轻轻点了头。

二人并不相熟,话题就此打住。

待会要去正院敬茶,夫妻二人默不作声用膳。

听得裴沐珩昨晚的语气,生怕她纠缠,徐云栖牢记规矩,自顾自用膳,也没有去在意裴沐珩饮食习惯,裴沐珩更不可能关心徐云栖爱吃什么。

二人填饱肚子相继搁下筷箸。

徐云栖念着已为人妻,该有的礼节不可废,遂抬袖主动去替裴沐珩斟茶,裴沐珩过去一直是贴身小厮伺候,如今后院多了一位女主人,小厮不便进来,他又不爱使唤丫鬟,便只能亲自动手。

不经意间,一只玉臂伸过来,不约而同握住了错金银壶手柄。

温软柔腻的肌肤与他微凉的手背相撞,有濡湿的触感。

徐云栖所料不及,立即收回手,裴沐珩顿了一下,脸色微不可见地变了变,被她碰触之地仿佛起了一层疙瘩,他向来不喜人碰触,尤其是女人。

忍着心头不适,裴沐珩神色如常倒了一杯茶,只是指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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