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居十分了解,自家娘娘非常在意容貌,每日晨起必定要好好捯饬一番,护肤养颜的步骤是一步也不能少,而且她还爱亲手来,从不让假他人之手,对那张脸爱惜得紧。没有人觉得不对,皇后娘娘这张脸美得不似真人,自然要好好养护。
只不过今日娘娘显然有些心不在焉,草草洗了把脸,擦了点玉容霜就结束了,反而是命人找来宫中最善打造首饰的匠人垂问。
匠人自然出自尚服局,是个年纪颇大的老嬷嬷,入内听明白了娘娘的要求,很快就保证能做到,花宜姝问:“多久?”
匠人答道:“最快七日,最迟半个月。”
花宜姝:“给个准信儿。”
匠人犹豫一下,在求稳和博取娘娘欢心之中犹豫了一会儿,终究是选择了后者,终归她年纪大了,赌一把又何妨?于是她答道:“八日,至多八日,奴婢一定为娘娘打好。”
不久后,匠人退下,宫人端上来早膳。
花宜姝一边吃一边回味昨晚那个梦。
昨日李瑜带着她去拜完菩萨,临睡前还在念叨做梦的事,花宜姝原本不以为意,不想当真梦见了他,梦的还是在护国寺里的他。至今想起来,花宜姝都对自己感到恨铁不成钢,怕什么?她怕什么,反正是在梦里,没什么可怕的!然而当时她瞧见李瑜在给她做手串,她就分外心虚,一下就忘了是在梦里,生怕李瑜拿着做好的手串冲她质问,“朕都给你准备好信物了你怎么两手空空?”
虽说她并不觉得定情信物这玩意儿有什么用,但是李瑜如此重视,如果她始终不以为意,李瑜想必又会一个人躲着偷偷生闷气。
如今只能暗自祈祷这个梦是瞎编的,可是瞎编的梦哪里能真是到那个地步?直到如今,她都能想起李瑜手中那一枚枚光泽温润的檀木珠子,而在召来內侍监询问,发现护国寺的格局乃至收容百姓的一幕幕都能跟现实对应上之后,花宜姝心里简直有个小锤在敲似的,咚咚咚跳得欢快,她赶紧跑去紫宸殿给大帝上了一炷香,偷偷问大帝她什么时候能流芳百世,然后趁早在紫宸殿睡了个午觉,不想脑袋空空什么也没梦见,昨夜的梦仿佛只是个错觉。
而此时李瑜还在御书房处理事务,花宜姝在原地踱了几步,决定坑大帝一把,随意点了一个内侍,她道:“你去前面禀告陛下,就说我昨夜什么也没梦到。”
那内侍十分惊异,却不敢问什么,只老老实实向御书房传话。
而此时,李瑜正找户部问话。
自从蒋尚书被撤之后,原本的户部侍郎顶上了这个位置,听见去年国库一整年收上来的粮食和税银与总计支出的钱粮堪堪持平,李瑜眉头不觉拧了起来。
哪怕是平常百姓家都知道家无存粮心头惶惶,更何况是这么一个大国呢?太祖皇帝开国时,上上下下手头都吃紧,太祖皇帝带头节衣缩食,接着好几位皇帝兢兢业业守住江山,总算将国库丰盈,谁知道先帝穷奢极欲,愣是将自高宗皇帝以来攒下的家业挥霍得七七八八。去年收上来的与总支出打平,相当于去年一年白干,若是一直国泰民安还好,若是突然发生什么天灾人祸,到时候国库没钱赈灾,岂不是要乱套?
李瑜忧心忡忡,接着听见户部尚书说从永昌伯府抄出来几百两银子还有一千亩良田十来座庄子,他微微松口气,还好还好,局面不算糟糕,还有好些个不干人事的勋贵可以抄,将他们抓起来拍一拍,总算是能抖落些钱粮出来的。
永昌伯府没了,接下来要弄哪一个?
抄了永昌伯府后,不但拿到许多良田,还放出来许多奴仆,这些人放归良民后能种田能织布,又能多收一些税,其他勋贵世家里想必也有不少隐户,若是都能弄出来……
只是永昌伯府有现成的借口,其他勋贵可不好动手,怕就怕他们到时候来个鱼死网破。
正好这时候杨靖来了。如今没有战事,被封做宣威将军后除了在南衙练兵以及日常防守外并没有什么可立功的地方,前些日子李瑜让他去调查那些隔三差五套京兆府尹麻袋的小人,如今可算查出眉目。
李瑜见他来了,心中欣喜,又能抄几个勋贵了?面上却是威严,“可查出眉目了?”
杨靖忙道:“回陛下,微臣连日来明察暗访,可算逮住了这些人秘密交易的地方。”原来本朝武风昌盛,就有那么一些武人不屑于接受朝廷管教,既不保家卫国也不种田生产,整日里就做些偷鸡摸狗打人绑人的营生,朝廷命令禁止各家豢养私兵,哪怕是崔国公这样位高权重的,家中都只养了几十名护卫,养武者也是很烧钱的,多数小富小贵的人家养不起真正的武者,就去外边雇佣这种不受管教的所谓武林人士。
然而这些能把京兆府尹一次又一次偷偷套麻袋打肿的武林人士,在杨靖面前还不够两根手指头打的,朝廷正经养出来的武者不懂暗地里那些老鼠的弯弯绕绕,杨靖却是生在民间、还在鬼楼卧底过一段时间的,寻找这些人的窝点就好比老猫找老鼠,耗费了一些时日将所有窝点一一探听明白,今日一起出动抓了个正着。
他道:“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