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一路安静,五层停至负二层,打开门,游鸿钰和邱叙依旧笑哈哈。
游鸿钰更疯一点,她往电梯门外跨,头比双腿先前倾。
在她身后的邱叙,挂她薄外套的手臂抬起,握着手机,点开代驾软件,下一秒大踏步,手搂住她腰,让她行得稳。
他面色正经,唯独喝了酒,眼里有光,面容更亮堂。
游鸿钰踉跄转身,凑近了看,邱叙就朝她微笑,有点酒色,她垫脚,倾身吻了下他。
他的手掌搂按她后腰,允许她偶尔的横行霸道。
平时不喝酒的人,喝了酒只会更疯。
游鸿钰第一次喝酒,是高中毕业,最终吐班主任车上。
邱叙早已了解这样的传闻。即使现在的游鸿钰,对自己的酒量有充分了解,邱叙还是不太放心她坐自己车。
刚才在清吧,他一直有注意她每喝完一杯的状态。她好像有点疯。
直到走出清吧,同事比往日更快乐的道别,才明白,这女人好像也不是真的疯。
被灌了一点的司机,登上代驾车之前,邱叙牵她到他车后,后尾门打开,一车欲滴的玫瑰。
游鸿钰脚部顿住,看一眼鲜花,确认邱叙再无后续动作,火速调整出,惊喜的表情。
那么几秒,足以让邱叙发现,她假装高兴的痕迹。
游鸿钰蛮心疼的,这一车花看起来很贵的样子。她置景用花材,光是一些散乱的卡特兰和郁金香,就是近千。她心疼,大概是她回的礼物都较为实用,一条普拉达的皮带拴住邱叙有弧度的腰,显得更有身量,抽下来还能把她屁股打得落花流水连滚带爬抱着他西装裤脚求肏。
他们就此开启小小交流,游鸿钰隐隐感觉到,邱叙的妈妈,可能是生活非常精致的人。
邱叙也明白,不是每个女孩子都喜欢鲜花的,至少,游鸿钰不喜欢。
一晃接近圣诞,邱叙忽然热起红酒。
他放下手机,在厨房守红酒锅。
柏杨刚刚发来消息,说要来港城找他玩。
游鸿钰走进厨房,看他手边,砧板上,只剩摊开的细长肉桂和迷迭香。观摩他洗好的鲜艳橙子和苹果,连她手上咬过几口的蛇果,也停止转动。
她曾不幸,在一家屡屡光顾的融合菜系独立餐厅,喝过一次糟糕的热红酒。她没亲自做过,但经验能反推出来,是煮得时间久。
邱叙要做热红酒,她就从朋友处购来更适合的红酒。看似全程陪伴,实则监工。
邱叙的直直睫毛向下斜,她凑近他,嘴唇都要贴近他英俊又冷淡的脸,被他笑着躲开,声带抖不出颤音,他失神片刻,很快就继续看向时间。
她感觉,厨师今天有点严整。是太把热红酒看得认真吗?
邱叙转过身来,灶火轻响,盖住锅底轻微的酒水沸腾前的震荡,他的眼睛清亮又了无感情:“柏杨想来港城玩。晚上坐飞机回去,你觉得我们方便吗?”
她讶然地笑:“怎么会不方便。”
他的面部微微放松,游鸿钰宽和地笑:“他是你好朋友呀,大老远来看我,我们得好好招待他。”
游鸿钰说,柏杨会成为他们小家的第一位访客。
窝沙发里,喝上邱叙煮得非常好喝的热红酒,游鸿钰问了一下柏杨,做一些初步了解。
她问得谨慎,因为上一次问及邱叙的唯一好朋友,邱叙破碎的自尊心,哪怕掩饰得很好,也尽数体现了。
邱叙开始笑着讲,长眼里带有铄铄微光,张扬地介绍“柏杨?他是能坐711写诗的人”,再讲他大学创业两次失败,现在保研读得怀疑人生去考了个挖掘机证,他家人要他要么接班要么进政府工作,总之不能再创业,他就去和开了保洁公司的本科同学干保洁……甚至也不是他高中是国际学校,最终没出国的部分。
游鸿钰觉得邱叙越发有一层朦胧色彩,看不太清楚,只剩他的笑颜和闪烁的光,类似儿时电视台上,英俊主持人主导的访谈,而她按错了数字,她想看的动画片在几频道来着……《成龙历险记》已经播完,她只能看《星际宝贝》。
她有点困,躺他腿上。忽然又睁开眼,因为发现,柏杨的精神状况,一直以来还算稳定。
照微不是,照微非常渴望读得好,她研读历史得勤奋,依然狂热。
问完,邱叙继续学习去了,一小时后准备去运动,路过她的书桌,她装红酒的玻璃柱杯放一旁,低头拿平板,写写画画,画圣诞树。
这里是港城,年轻人打拼,却没太多文艺活动可供消费的城市。改开带来的是经济,是数字,按照进入的年轻人头数量配比,血汗水泪融合砂石、水泥和骨料合为混凝土筑高楼,深入城市的文艺活动偏少。
他忽然遥想起来重山。他能确定,此时此刻重山的公立学校,当然是禁洋节第一战线。邱叙更小时,圣诞夜重山街上的年轻男女狂热得疯,警察也要加班,父亲带来这个消息,而他喜欢呆家里。
他曾试图抓住圣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