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也?就是?齐慕先已经消气了,不会再故意为?难她。而祝少卿竟要比之前进得多——
他竟认为?,齐慕先有可能会尝试拉拢她这个“武将之子”。
此刻,祝少卿听完谢知秋的话,捋了捋胡子。
都是?在朝堂上活了千年的狐狸,谢知秋一开口,他就知道大致是?什么情况。
“唔,你说?当年的事啊……你会有如此之忧,不无?道理。”
他说?着,深深看了谢知秋一眼——
“不过,齐慕先是?聪明人。在更大的利益面前,他不会那么执着于那些无?关紧要的得失。他和当朝天子的关系,远不如像和先帝那么稳定,所以当下?,你身上有远比当年更大的价值……说?到底,今时不同往日。”
谢知秋明白?了祝少卿的意思?——
祝少卿没?有改变自己的判断,他还是?认为?齐相极有可能会对她展露好意。
三年前,对庞大的齐相来说?,谢知秋这样?的年轻人,即使有显赫的家室,也?只不过是?一只小蚂蚁。齐慕先看得不高?兴了,想踩就会上去踩一脚,只图个畅快而已。
可是?现在,谢知秋得到新帝的青眼,而齐相与新君的关系却?没?那么稳固。所以,谢知秋身上有了齐相需要的东西?,而为?了获得谢知秋身上的价值,齐相极有可能会舍弃过往恩怨,与她“握手言和”,甚至愿意提携她。
谢知秋想通关节,心头一凝。
齐慕先果然已经放过她,这无?疑令谢知秋心头放松。
可另一边,她的处境也?变得有些复杂。
祝少卿见谢知秋良久不言,也?知道当下?的情况对她这样?没?经验的年轻人来说?,难免会有纠结之处。
祝少卿提点她道:“你可能本身有自己的想法和立场,尤其你父亲还是?一代名将。不过,要我说?,无?论?你打算靠向哪一边,最好都不要得罪齐相。
“无?论?是?当今圣上还是?先帝,齐相的救父之恩都是?铁板钉钉的,他之所以能有今日之地位,绝非巧合。哪怕如今与圣上之间还默契不足,但多半也?只是?暂时而已。
“而且,与齐相打好关系,也?绝没?有坏处。
“忘忧,你可认得当今的侍御史秦皓?”
不知不觉,祝少卿已经开始称呼“萧寻初”的字。
谢知秋听对方提秦皓的名字,微妙地僵了一下?,才道:“认得。”
祝少卿道:“那秦皓就是?拜齐慕先为?师、顺利乘上了齐相的大船,这两年才节节高?升、在年轻官员中风头无?两。
“以你的处境,或许对齐大人印象不佳,但在我看来,齐相是?护短重情的人。惹了他不好过,可一旦进了他的麾下?,他会给的好处,也?是?实?打实?的。”
谢知秋犹豫了一下?,问:“大人的意思?,是?我若是?得了齐大人的看重,就可以像秦皓一样?升迁迅速、青云直上?”
“不。”
祝少卿认真看了谢知秋一眼,说?:“如果是?你的话,说?不定会比他更快。”
“……!”
不得不说?,对现阶段的谢知秋而言,这是?很有吸引力的话。
“不过,快不一定好。”
祝少卿见谢知秋有所意动,话锋有一转。
他问:“你可想仔细听听我的看法?”
谢知秋一顿,拱手道:“愿闻其详。”
祝少卿颇自得地问:“你可知道那位已退隐归乡的名士甄奕?”
“……知道。”
“这番道理,便是?我从甄奕身上悟到的。”
祝少卿笑道。
“和两边都保持不疏不近的关系,不要彻底靠向哪一边,也?不要得罪任何人。任尔东西?南北风,我自立身明月中,如此这般,既不会惹事,又?可稳坐钓鱼台,还可赢得一个高?风亮节、清正廉洁的好名声?,可谓一石三鸟。”
说?着,祝少卿转了转手中精致的小酒盏,面上不缺自得之色。
如此一来,谢知秋也?大致猜到了自己这位上司大概是?什么立场。
……不得不承认,墙头草之术多半确实?好用,如果甄奕先生如今还在梁城,而谢知秋也?是?正常入仕为?官的话,他说?不定也?会这样?建议她。
不过……
当墙头草最大的缺点,就是?需要等待时机,因此也?必须有极大的耐心。
而谢知秋清晰地知道自己的情况——
她没?有像自己师父甄奕那样?的时间,去慢慢磨到一把年纪再身居高?位,她需要求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