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而税一,我卖十两的鱼就要交一两的税,这税价还不高?他竟然还要增税?渔民不吃饭不养家了?”海珠愤怒。
“所以我说他的死可能是人为,惹了民愤,广南的渔民可不是软骨头,在海边就是他们的地盘。”韩霁往外看一眼,说:“我查到当天有艘渔船晚他一柱香的功夫从河道出海了,当天没回来,傍晚的时候去了另一个码头,隔了两天才离开。”
“然后呢?”海珠问。
“没了,我没往下查了,不管是不是他杀,他是遇到风浪翻了船淹死了更好。他死在大海里尸身无存,足以让朝堂上的人忌惮害怕,若是再派人来,可能就是个无关轻重的人。”
“干得好。”海珠夸一句,幸亏他不是个死板的性子。
男人都一个德行
肉哨子炒好了, 韩霁端着肉哨子跟海珠过去,走进厨房,他犹豫了一会儿, 挪开凳子坐灶下准备烧火。
海珠忍着笑, 问:“不怕食客看见了笑话你?”
“是有些难为情。”韩霁没有拐弯抹角地说冠冕堂皇的谎话,他直言说:“我家的厨房我从没踏进去过,门朝哪边开我都不清楚。”
海珠撇嘴。
火折子吹着了,他点燃引火柴, 暼了她一眼, 问:“你不再说点什么?”
“说什么?让你回去?我这边忙完了再去找你?”锅里添满水, 海珠拿起锅盖盖上,她往外看一眼,小声说:“我觉得你不是那样的人。”
齐老三打水回来了, 他犹豫不定的在外面徘徊, 他不知道他这会儿该不该进去。
“老三,还没开火啊?”二旺爹过来了,他手里还拎着酒壶, 说:“黄酒我都买来了, 就等着吃饭了。”
“开火了,少将军在烧火, 先进去坐吧。”齐老三大声说。
韩霁听到声透过窗子往外看, 正好对上满脸震惊的街坊,对方半信半疑走过来,远远看一眼还不满足, 又假模假样地路过厨房门口, 飞快地瞟一眼,迅速转身往外走。
“他去喊街坊邻居来围观了。”韩霁说。
海珠说归说, 没打算为难他,她让他回去,“你去忙你的事,一会儿有我奶来烧火。”
韩霁就等她这句话了,说:“你今晚要是跟我出去,我就没事忙,能一直坐这儿给你烧火。”
海珠踢他一脚,没言语。
韩霁明白了,立马往灶里加柴,烧大火。
“我来烧火吧,外面来人了。”齐老三走了过来。
“三叔你去哄小妹,这边有我帮忙。”韩霁一脸高兴地拒绝,说:“我就喜欢烧火,你别跟我抢。”
海珠撇过脸闷笑,出声说:“三叔你待会儿负责端饭收碗擦桌子,厨房里的事不要你帮忙。”
看热闹的街坊已经进来了,见齐老三在外面站着,而厨房里还有说话声,这才相信二旺爹没忽悠人。
“男人想娶媳妇的时候都是一个德行,在自己家那是筷子掉地上了都不捡,去了丈母娘家恨不得把自己当骡子使。”红珊奶感叹,“少将军也不例外,昨晚才过来,又是连夜送床,又是一大早天不亮就去买早饭,自己的肚子糊弄饱了不算,还要烧火给还没到手的媳妇帮忙。”
话落,其他人发出窃窃的笑。
她说话的声音不算小,韩霁坐在厨房里听得一清二楚,他低着头当做没听见。
锅里的水烧开了,海珠揭开锅盖捞粉丢进沸腾的开水里,她拿着漏勺走到窗前探头问:“别聊了,吃什么口味的粉啊?”
“我要两碗清淡点的。”离得近的人掏出四十个铜板递给齐老三,他走到窗前说:“老三,我来的时候听见你家大嗓门哭了,你过去哄娃,我们自己端饭,不要你动手。”
“对,你站着收钱收碗也行,我们自己端饭。”其他人走到窗前排队。
海珠暼了韩霁一眼,她捞大半碗粉,再俯身从另一侧的瓦罐里舀骨头汤,浇上肉哨子再撒上葱花,递饭的时候说:“葱油没得了,先用葱花代替,你们将就将就。”
“没事没事,没有葱油也行。”接碗的人暼韩霁一眼,他跟海珠说:“够厉害啊。”
从战场上下来的将军到了她面前成伙夫了。
后面的人嫌他话多墨迹,一个劲催他走。
海珠没接话,她继续捞粉舀汤浇肉哨子撒葱花,窗外的人看他们的,她跟韩霁泰然的各忙各的。
锅里热气腾腾的,升腾的热气熏得人冒汗,韩霁往灶里塞一根劈开的树根,他洗干净手站在锅边接过筷子捞粉,这样海珠只用负责调味就行了。
“我这一碗粉是少将军亲手煮的。”接过碗的人哈哈大笑,“这顿饭吃得值,我竟然吃到少将军做的饭,这说出去估计也没人信。”
秦荆娘进来就听到这句话,她走到厨房门口看一眼,的确是韩霁站在灶台前煮粉。
“荆娘,今天可不要你帮忙了,你女婿一个人顶两个人用。”吃饭的食客打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