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又不常见面,得让他惦记着。”海珠见齐老三面露震惊,她“嘘”了一声,说:“可要给我保密,你听了就忘了。”
“那你干嘛跟我说,你可以糊弄我。”齐老三为难,以后他见到韩霁更要躲着走,他怕自己憋不住话。
“你肯定是为我着想的,我干嘛糊弄你。”海珠赤着脚走到船头去拨动船帆调整方向,说:“你看我奶,她看得明白就不担心。”
齐老三觉得这话中听,可不是嘛,他就是在为海珠着想。他放下纺锤靠在船舷上看路过的海鸟,难得地动脑子琢磨了好一会儿,说:“你说得对,对男人就得像钓鱼,没有鱼饵不上钩,饵料多了吃一嘴就跑了。”
海珠走到他对面,弓下身似笑非笑地说:“你可好好待我三婶,别沾了权势鼓了腰囊就花了心肠,你要是学那不正经的人夜宿花柳,招蜂引蝶,我让韩霁打断你的腿扔回老家。”
“你倒是为她着想,你放心,我们家不出坏种。我娶你三婶回来是为了保护她的,不是为了欺负她,我哪天要是做了错事,别说打断腿,你就是把我扔海里喂鲨鱼,我也不说二话。”齐老三继续修补渔网。
日上三竿,楼船抵达燕岛,风帆降下摇橹撑船进崖洞,老龟紧张地翘起脖子。海珠和齐老三攀上崖壁了,它趴在船头不敢下水,苦苦守在船板上。
太阳升至正中,崖洞口落下晃眼的日光,太阳一寸寸西斜,阴凉的崖洞里逐渐变得明亮,当红黑色的崖壁映上绚烂的光晕,铁钉和石壁相撞的响声慢慢下移。
老龟这才顶着干燥的龟壳栽进水里,它绕着山壁游,大口吞食啄食山灰水藻的鱼虾。
“这一天天的,全在海上飘了。”踏上船板,齐老三抽了灯笼一屁股坐下,在岩壁上攀爬一个多时辰,胳膊和腿都是酸软的,采燕窝的时候一直提心吊胆,现在放松下来头也疼。
海珠先拆了铁钉鞋垫去底仓舀水喝,她舀瓢水上来递给齐老三,一同瘫坐在船板上,支着两条长腿靠在船舷上,疲乏地说:“等我买上大船了,我就不过来了。”
“买大船要多少钱?”齐老三问。
“大几千两吧,我算了下,加上你给我的燕窝,一天采三斤多,算作卖一百两,我采三四个月就攒够钱了。等五月中旬禁海了,我先拿钱去找船匠让他先造船,钱不够了开海了我再来采。反正最晚是今年年底,明年是不用再来了。”海珠看老龟游过来,她让她三叔拖它上船。
齐老三摇橹划船出崖洞,不等升船帆,他盯着远处海面上飞起来的黑点说:“海珠你过来看,那是虎鲸吧?夭寿啊,密密麻麻一大群。”
海珠下意识先看老龟,它放松地趴在船尾,没有如临大敌的样子。
船升起了帆,海珠跟齐老三站在船头往远处看,相隔的距离越来越近,两人都看清了从海水里飞起来的玩意是什么。一大群魔鬼鱼像鸟一样扇动两翼在海上飞,从海水里冲出来,在海面上滑翔,又落进海水里溅起一大捧水花。
“噢,到了它们发情交/配的季节了。”齐老三恍然,他小时候听村里的老人讲过,这是公魔鬼鱼在吸引母魔鬼鱼,就像雄鸟给雌鸟展示颜色亮丽的羽毛。
“快快快,快靠近,得亏我们带的渔网多。”齐老三激动死了,昨天错失了发财的机会,今天可得抓住了。
海珠走到船头降下一道帆,她拨动船帆控制方向,齐老三站在船上朝空中撒网,魔鬼鱼带着网掉进海里,他绞着网往船上拖。
老龟爬到船头一跟头栽下去,它畅快地在海里捕食魔鬼鱼,体格大的它不敢招惹,专捡小的下手。
海珠上楼拿了尖头铲下来,齐老三把魔鬼鱼拖上船,她先砍断它们带毒的骨刺。
叔侄俩合力杀鲨鱼
鱼群远去, 齐老三还想驱船去追,海珠拉住他,说:“不能耽搁了, 再耽搁下去, 我们晚上就要在海上过夜了。”
齐老三从满腔热血的状态里冷静下来,他看了眼天色,的确是该回去了。
海珠贴着船舷踮脚从魔鬼鱼身上跨过,走到船头先撒网把老龟拖上船, 再升帆根据风向调整角度。
楼船调头往北行, 路过崖壁, 崖洞的侧方背着太阳在海面上落下大片阴影,海珠扯着帆绳缠在桅杆上,走到船舱跟齐老三一起抬魔鬼鱼。
有毒的骨刺砍断踢下海, 扑棱到船尾的魔鬼鱼拽着鱼鳍拖进船舱, 来时铺满渔网的船板现在堆满了鱼,鱼鳍肥厚又宽大,趴在船板上像蝙蝠飞进碗里。
“这个要卖不少钱, 最大的一个了。”齐老三气喘吁吁地抱起一只魔鬼鱼往底仓走, 鱼皮滑溜,他得勾着腰, 借腿上的力道顶着。
“我俩抬着走。”海珠跑过去帮忙, “老龟,你看着船上的鱼,别让鸟来啄食。”
底仓只有两个水缸, 一个装淡水是人用的, 一个装海水用来装渔获,现在两个水缸都灌上海水, 比缸底还大的魔鬼鱼塞下去还得蜷缩着。
一共七条魔鬼鱼,两个水缸勉强装四条,剩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