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以为你们知道,都搬来大半年了,你家小院的前主人他就是胆子大跟船跑,发财了就搬走了,不然你买不到这个小院。”
海珠:“……原来我身边住的都是有钱人啊!我一直以为你们是比乡下人舍得吃舍得穿……”
红珊娘大笑,“靠出海打渔养家赚的银子都是用命换来的,哪舍得糟蹋,全托祖上的余荫,跑商船赚钱。”
青石巷的男人一部分半个月才能见到一次,也有一部分照常出海打渔,齐老三扛货的时候在船上见过面熟的街坊,他没往旁处想,只以为他们跟于来顺一样,都是倒货卖的小行商,回来跟家里人说过,海珠也是这么以为的。
“一艘商船要多少钱?”海珠问。
“怎么?你也想买?”二旺奶侧目,“这可不是简单的事,有银子买还要有靠谱又有本事的人当用才行,出行的舵手就不是好找的。”话落看到潮平两兄弟,她抚掌说:“你兄弟多,我瞧着风平是个聪明稳重的,等他们长大了,你要是有大运道发财,买艘商船让你几个兄弟出去跑船,你坐家里就等着数银子吧。”
“他们小的时候你辛苦,等他们长大了,你坐家里享福。”红珊娘温声说,在她看来,齐家就是靠海珠撑起来的,一天到晚忙来忙去,她看着都觉得累。
“大姐——”潮平捏着铲子跑过来,他指着日头说:“天快黑了。”
海珠抬头望天,的确不早了,她起身说:“你们继续聊,我去海里了。”
到了海边,码头上的商船扬帆往东去,青灰色的船帆逆着落日而行,击打在船舷上的海浪在灿烂的余晖下映出七色光芒。
海珠站在沙滩上看着,心想等她买船了,她也要跟船出去看看,想家了就把家里的人都带上,玩累了再回来。
禁海结束——出海
晚上饭菜刚端上桌, 秦荆娘跟于来顺过来接孩子了,两人一进门,刚落座的一家子都站了起来, 齐阿奶张罗着让两个人再坐下吃点。
齐老三从屋里拎来椅子, 说:“坐着多少再吃点,我去给你们拿碗筷。”
于来顺把手里的两包糕点递过去,说是给孩子们带的,“你成亲的时候我不在家, 回来了才听荆娘提起, 一直没得空过来, 虽然说恭喜有点晚了,但还是要补一句。”
“不晚,正好, 我要当爹了。”齐老三咧嘴笑。
于来顺心头震了一下, 看了贝娘一眼,撇过脸眼神有点落寞。
晚上煮的米粉,炒了盘韭菜鸡蛋和一钵酸菜坛坛鱼, 浇在米粉上很有滋味, 于来顺接过碗,他没什么胃口, 吃了几筷子就坐在一旁听其他人说话。
平生傍晚的时候吃过一个鸡腿, 也不怎么饿,粉上的鱼肉丁吃完了就不吃了。
“吃饱了我们就走吧,越耽误天色越晚。”于来顺牵过平生, 跟海珠姐弟四个说:“得闲了去家里吃饭, 你娘天天在家念叨你们。”
“你们得空了也过来,人多吃饭热闹。”齐阿奶端着碗送人出门, “路上慢点啊,天黑,看着脚下的路。”
秦荆娘回头摆手,“娘,你进屋吃饭,别送了。”
拐出巷子,平生抱着于来顺的脖子嘚吧嘚吧说他陪着他三叔去卖卤菜了,还得了十文钱的工钱。他掏出铜板,给爹娘各分五个,嘴甜地说:“等我赚多多的钱,爹你就能天天在家了。”
于来顺心里一暖,响亮地亲怀里的小子一口,“好儿子,我没白疼你。”
秦荆娘在暗处翻白眼,刚刚听说老三媳妇怀娃了就满身丧气的人又不是他了,嘴里说得再好听,平生在他心里还是比不上没影的亲骨肉。
沿街的食肆酒馆还热闹,村里的渔家却是空荡荡的,家里没人也没灯,人都还在海边熬夜赶海。
潮涨潮落,黑夜跟白天轮流转换,海上的风波在一日日潮汐间减弱了声势,遥远的海面恢复了平静,海上的风也变得和缓。
八月初十的傍晚,新修的码头响起锣鼓声,街头巷尾的人听到富有节奏的锣鼓声,齐齐笑开了。
台风季过去了,禁海期结束了。
“一晃又是大半年,到了下半年,时间就过得快了。”路上扛船的渔民感叹,“上半年没能发财,下半年不知道能不能捞网大货。”
“去妈祖庙拜拜喽,我不求发大财,只希望天亮出海了,日落时能安稳回来。”另有人搭话。
齐老三暗暗点头,他也怀着这个祈求,他辛苦点都行,踏踏实实赚小钱,只希望能从海上安全归家。
海珠在码头等着,等齐老三的船推进海湾了,她跟杜小五打声招呼,跳上船带着她三叔去岛上寻船。
“就知道你今天会过来,船已经给你拖下水了。”岛上的守卫说,“落了沙和树叶,你得费劲清扫干净。”
海珠走上船头,船板上落了厚厚的泥沙树叶,还有海螺蛤蜊壳,都是刮大风的时候刮上去的。她简单扫了一眼,先走到船头升起船帆,一层沙土扑了下来,她连连眯眼后退。
“到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