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旧过来吃饭,没人提起之前打架的事。
贝娘顶着一张伤脸天天进进出出,她不在意外人如何看她,也不避讳跟齐二叔两人单独在家,有时候还推他出去走走,大大方方的,毫不心虚地接受别人的打量。
至于宋婆子,她在屋里躺了七八天才能下床,其间她娘家兄弟来骂了她一通,让她没事少回娘家,省的给娘家惹麻烦。不止娘家兄弟怪他,她三个儿媳妇也不给她好脸色看,几个孙子孙女更是埋怨她。
宋婆子一夜之间成了巷子里的臭狗屎。
冬珠出门碰到宋婆子,离得老远她就垮下了脸,走近了大声呸一口,毫不掩饰她的厌恶。
“这丫头是个泼辣的,长大了了不得。”二旺奶坐在门前笑。
“还没吃到亏。”有人接腔。
二旺奶摇头,“有她姐护着,吃不了亏。”
海珠归家
海珠在府城住了十天, 赶在七月十五大潮日前乘官船回永宁,她在永宁码头下船了提着包袱回家,韩霁则是跟沈遂去官衙转一圈。
官船靠岸的时候正值傍晚, 海边赶海的人不少, 见到扬着官旗的楼船靠近码头,半月前商船带来的不实传闻不攻而破。
镇上生活的渔民心里踏实了,只要姓韩的将军没走,不管他是少将军还是老将军, 他们就不怕匪寇上岸烧杀抢掠。
“冬珠, 风平。”走进巷子就看到这姐弟俩, 海珠出声喊,“我回来了。”
“姐!”冬珠像个猴子一样又跑又跳又大叫,抱住海珠的胳膊哇哇叫, “你可算回来了, 再不回来我就要去府城找你了。”
风平扔了手里的棍子,跑过去拉住海珠另一只手,抢话问:“大姐, 你这次回来就不走了吧?”
“不走了。”海珠笑着跟街坊打招呼, “做饭了吗?”
“在做了,明早去你那儿吃饭。”
“好。”
刚走到家门口, 潮平从屋里冲了出来, “奶,我大姐回来了。”
“走,进屋, 我给你们带了东西。”海珠两手被占, 只能用膝盖推着潮平走。
齐阿奶跟贝娘在厨房做饭,听到声拿着铲子出来了, “出了什么事,这次怎么走了这么长时间。”
“韩提督去西北打仗了,我跟沈遂在府城陪韩霁,他心情不好。”海珠解开包袱,里面装着她从府城买的玩具,拨浪鼓、九连环、陶人泥马小画本,还有一个乌木算盘,“这些你们玩,其中一个九连环是给平生的。”
潮平和风平乐得笑眯了眼,冬珠拿起拨浪鼓摇了摇,说:“我们都大了,这个还是让三叔拿走吧,他用得上。”
海珠诧异地看向厨房,贝娘红着脸摆手。
“净胡说八道。”齐阿奶斥小孙女。
“我哪有胡说八道,早晚用得上。”冬珠犟嘴。
齐阿奶不再搭理她,跟海珠说:“后锅有热水,你先洗个澡,洗澡出来了饭也好了。”
“行。”
等海珠进了洗澡间,齐阿奶朝贝娘脸上仔细看看,已经没印子了,她叮嘱几个小的别说漏了话,“事情过了就过了,气也出了,就别让你姐再知道,她知道了免不得要生气。”
她盯着冬珠,冬珠点头了她才挪开目光。
门口响起脚步声,齐老三背着渔网提着桶拎着秤杆回来,还没进门就问:“是不是冬珠回来了?我听人说码头上来了官船。”
海珠擦着头发开门出去,“你问谁?冬珠什么时候离开家了?”
齐老三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叫错了人,他放下渔网说:“你再走十天半个月,别说我叫错名字,人站我面前我都认不出来了。”
海珠面上不满,心里发甜,走到厨房门口问:“炒的什么菜?能吃饭了吗?”
“烙的韭菜鸡蛋饼,煮的白粥。”齐阿奶端饼子出去,说:“你回来了冬珠也能去摆摊卖饼了,菜地的韭菜再不割就吃不成了。”
饭桌上,冬珠交代了这半个月来她开食肆卖馄饨和粥的事,“葱油用完了,我跟三婶又熬了一次,熬坏了两锅才勉强炸出一锅对味的葱油,就是没你炸得香。”
浪费的油让她一天白干了,可心疼死了。
“再多炸两次就够味了,饭后我再炸一锅,你跟三婶在一边看着。”海珠说。
饭后齐老三提着灯笼去菜地里掐葱叶割韭菜,贝娘和冬珠忙活发面,齐阿奶洗了碗打水喊风平和潮平洗澡,齐二叔摇着大蒲扇坐在院子里看一家老小忙活。
海珠回来了,一家人的心态不知觉发生了变化,不服管的冬珠顺了毛,齐阿奶心里轻松了,一家之主的权利交了出去,她退居到海珠身后,只用操心小孙子的吃喝拉撒。齐老三两口子和齐二叔脑中绷着的弦松懈下来,成了只需要听指挥的闲人,有心情看星星看月亮了。
刺鼻的葱味和韭菜味在院子里散开,海珠坐在院子里切葱,贝娘跟她对坐着切韭菜,冬珠坐在小板凳上踩木柴,看葱切得差不多了,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