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平拉过薄被围住自己,笑嘻嘻地说:“好啦,我看过了。”
海珠一愣,问:“想我了?”
“可想了,二姐和大哥…也想你。”
海珠轻轻“哎”了声,“我回来了,你睡吧,明早去喊我起床。”
潮平听话地躺下,等人出门了,他高兴的在床上打滚。
海珠洗澡的时候冬珠和风平坐在小板凳上在门外等着,姐弟俩你一句我一句地问话,嘀嘀咕咕交代她不在家的这几天他们做了什么。
“我去摆摊卖饼了,一次只发一盆面,卖完了就回来。”冬珠说。
“赚了多少钱?”海珠问。
一提到钱冬珠就嘎嘎乐,窃喜地说:“快半两银子了,我跟风平对半分。”
海珠开门带着一身水汽出来,喊两个小的提鞋进去洗脚。
齐老三开门出来,等冬珠和风平洗完脚他进去倒洗澡水,“海珠,咱家的龟哪儿去了?我前几天看见一只龟在你的船附近游,早上退潮的时候过来,等渔船都出海了,它又走了,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咱家的。”
“我明天去看看,三叔你还没洗澡?”
“嗯,你们回屋睡吧。”
“大姐,我想跟你们一起睡。”风平小声说。
海珠看他一眼,送他到他睡的屋里,“我明天又不走,自己睡,明早起来了我们一起去卖饼。”
风平拖腔拉调地“噢”一声,慢吞吞地爬上床。
海珠给他关上门,她跟冬珠一起进姐妹俩睡的屋,两人进去了就关上门,方便齐老三洗漱。
时隔十来天再次出摊,常来光顾的熟客和一起摆摊卖东西的摊友热情又关切地问她这些日子去哪儿了。
剿匪的消息还没传回来,就连齐阿奶和冬珠她们也不知道海珠离开的这些天去做什么了。
海珠揪着面剂子笑着说:“我搭船去府城玩了些天。”
“给我烙十个面饼。”身上带着海水咸味的男人扔来二十个铜板,跟同行的人说:“今天是个好天气,我们出海跑远点。”
海珠抬头看了眼日头,估摸着要退潮了,她包了十个饼放锅里,跟冬珠说:“我去码头看一眼,摊子你先看顾着。”
“好,你快去。”
昨夜里停泊的商船已经离开了,码头上聚集着背网的渔夫,他们嘴里啃着饼,眼睛瞅着海面,后来的人去找守卫打听今天的天气。
杜小五正忙着核查户籍给渔夫发牌子领船,海珠没过去打扰,她站在一旁望着海岛的方向。
退潮了,一波波潮水退回到海里,码头边上的礁石滩先露了出来,紧跟着是裸露的沙滩,鱼虾蟹暴露在阳光下,它们像被大雨冲散的蚂蚁似的慌张逃命。等候已久的小孩和闲来无事的挑夫脚夫匆匆提桶跑过去抢。
渔船争相离开海湾,海珠踩着湿软的泥沙跳上船头,住舱里的被褥潮湿生了霉味儿,她抱出被子和竹席搭在二楼的栏杆上晒。底仓养的章鱼钻在泥沙里,她拿棍子把它搅出来,还活着,泥沙里还掺着蛤蜊壳和生蚝的残渣,她离开之前交代过她三叔来帮忙给它喂食。
“海珠,那只龟又来了。”杜小五喊。
海珠丢了棍子蹬蹬跑上船板,老龟浮在海面往这边游,带着花纹的龟壳一半露出水面,脖子也翘了起来,当看见船上的人时,它游水的速度骤然加快。
船底响起“铛铛”的撞击声,海珠去底仓拿了渔网上来,撒网捞它上船。
“十来天不见,你也想我了?”海珠乐滋滋地问它,“知道我的好了?想跟我回去了?”
“是不是你养的那只龟?”杜小五问,他是知道点内情的,含糊地说:“你们走的第三天它就找过来了,不靠近岸,只潜在水下等着,等了大概一柱香就沉在海里游走了,你叔和你弟妹过来,它也不怎么搭理。”
海珠摸了摸龟壳,说:“是我养的龟,它之前住在岛上。”
她还要去街上卖饼,便托杜小五帮忙看着它,“它若是走了也不用管,我卖完饼了去岛上接它。”
她前脚走,老龟后脚就爬到船头栽进海里,但它没去岛上,就在海湾里游走,沉底在岩石里找吃的。
当海珠的声音再次响起时,老龟迅速浮出海面,它也不上船,游在前面给船带路,直直往远处游。
今日哪怕是个晴好的天,海上风平浪静,大多数人也没敢去远海。他们收了船帆在近海撒网,离岸不远,就是海上突起龙卷风,他们也有机会尽快回码头。
之前在深海里受的惊吓海珠心中戚戚尚余,这里的大海虽不及她上辈子闯荡的大海危险,但大自然的力量是人力无法抗衡的,不论是这辈子还是上辈子,她入了汪洋大海就是一个会工具的蝼蚁。意识到这个事实还不算晚,她积极调整心态,这次没走远,选了个渔船少的海域降下风帆,不再仗着前世的经验去冒险。
老龟见船不走了,它折返回来绕着船打转,梆梆地用龟壳撞船底。
海珠没理它,绑好网兜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