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出了村,她埋怨韩霁多嘴,“往后不能再说了,十里八乡的人都知道了,我还有清静的日子?”而且她也不能代他做主。
韩霁瞅了眼她腰上悬挂的玉佩,说:“你领了俸禄挂了虚职,就该为民办事。”
“那我不要了。”海珠要取玉佩还他。
“行行行,我不说了,但若是有人找到你门上,你也不能拒绝。”韩霁拦下她,没办法,他想知人善用,她却是个怕麻烦的。不过他琢磨了下,真要是遇到不平的事,她冲得比谁都快。
快到码头了,他换个话茬说:“我请你们去食肆吃饭,算是为我的多嘴多舌赔礼。”
有人请客海珠自然没意见,她喊上另外四个人跟韩霁一起下船,他有事,随便吃了一碗粉先走了,饭钱先挂账,过后他来结账。
冬珠和风平等韩霁走了央着海珠讲杀匪寇的事,海珠转移话头说起别的,“永宁码头来了五只海豚,它们喜欢跟在船后面跑,像狗一样喜欢撒欢,坐船回去的时候你们或许就能看见。”
“你们先走吧,我明天上午再回。”秦荆娘出声,“海珠回去了去跟你于叔捎句话,就说我回娘家给我爹娘上柱香。”
饭桌上安静下来,海珠说他们陪她一起去。
秦荆娘拒绝了,她在送三个儿女登船后,雇了船又回到齐家湾,她去看看齐老大,从他安埋后她就没再来过了。
“去年你遇险的时候能获救该多好,哪怕遇到匪寇也好。”她坐在坟头低着头烧纸,从昨天到今天,回到自己的家里了,她心里就没平静过。
从大晌午坐到日坠西山,秦荆娘时而沉默时而说几句话,待火纸灰皆数被海风带走,地上只余一圈黑印,她站起来往回走。
“我走了,等我老了,忘记你了,再回来看你。”
海面上大片的死鱿鱼死章鱼
耽搁了几天的早摊又开火了, 对面卖鸭蛋的男人给海珠送三个咸鸭蛋,“已经煮熟了,饿了可以直接吃。”
卖豆腐的阿婆给海珠送来一叠豆皮, 说起匪寇的事, 她后怕地拍胸脯,“那天我还跟他说话了,我记得他看了我好久,得亏被官府抓起来了, 不然我回去的路上可能就被抓走了。”
一旁卖菜的大叔大笑, “你一个老菜梆子, 匪寇抓你过去做甚。”
“我磨得豆腐好吃,他们躲藏在海上,豆腐可比肉珍贵。”阿婆人老了, 也不在乎别人怎么说她, 她的手艺可比年龄珍贵。
“有人要买豆腐。”海珠提醒她,“快回去守着摊子,谢你给的豆皮, 拿几个馅饼回去吃。”
“不了不了, 我乐意给你豆皮,可不是想跟你换东西。”
酒馆老板趁她清闲的时候也过来说几句话, 夸她英勇脑子活, “难怪小六爷跟你交好,你们能玩到一起是性情相投啊。”
说曹操,曹操到, 沈遂过来敲了下桌子, “老板,买两个饼。”
海珠瞅了眼盆里的馅, 揪两个面坨少少地填了点馅,“在家吃过饭了?”
沈遂摆手,他去别的摊子买了肉包子,酸浆子端一碗,喊酒馆里的伙计给他搬张桌子椅子出来,他就坐在摊子边上吃。
“你回去一趟怎么跟韩霁凑一起了?”他问。
“我老家的叔伯在龙吸水那天出事了,被匪寇掳走了,我们拿赎银去赎人。”海珠得意的冲他使个眼色,“跟之前那次一样,岛被我们拿下了。”
一口包子噎在嗓子里,沈遂猛灌一口酸浆子,吐出口的话也酸里酸气的,“就你俩啊?不带我玩?你俩这样很不够意思。”
多刺激的事啊,三人偷袭的事已经过去半年了,他还时不时回味,就盼着再来一次,谁知机会就在他眼皮子下溜走了。
沈遂没胃口吃饭了,筷子一丢,他抱着刀坐一旁生闷气。
又来客人了,海珠无暇顾及他,等忙过一阵,见他竟然还坐在那儿,“哎,你不当值了?”
“韩霁现在在哪儿?”沈遂问。
“回安码头,他还要处理打下来的海岛……”海珠反应过来,催他赶紧走,“你现在搭船去回安码头,赶上了能跟他去岛上看看。”
别杵在这儿跟她磨牙。
沈遂立马起身,“你去我家带个话,我出门几天。”
海珠让冬珠去跑腿,她卖完了饼回去带上老龟去海边,它三天没下海了,入了海溜得飞快。
码头上的闲人坐在礁石上看着海面,等着海豚什么时候露面。
每逢太阳升起,新的一天对于渔夫来说有新的风险,但对有钱有闲的少爷小姐来说,又是重复旧日的枯燥。码头搬来了海豚,这对他们来说是个罕见的新奇事,这些人对海豚的关注比码头上的守卫还上心。
有人认出了海珠,走过去问她是不是要出海。
海珠对这个面有讪意的男人还有点印象,之前跟着她出海看乐子又被沈遂揍的人里应该就有他。
“我是沈记布庄的,家中行三,之前冒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