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心里宽解自己两人是义兄妹,而且又处于特殊的境遇,不必在乎男女有别。
一个手掌灼热,一个手心温凉,韩霁反应过来狠攥她一下,“这就是你说的身体极好?”
“嘘,我在行公事,少将军少跟我套私情。”海珠懒得理他,“看好路,你走摔了不要紧,别把我摔了。”
鼻子里窜进几缕烟火气,两人齐齐闭了嘴,摸黑走近一排石屋,在此起彼伏的呼噜声里,海珠找到了做饭的灶房。
岛上的贼人住得密集,石屋左右挨着,人住的地方紧挨着灶房,这种情况不能等天明再来下毒,海珠跟韩霁又偷偷摸摸原路离开。
“我下海了。”海珠说。
“小心点,时间还多,不急。”
踩进水里,海珠想到船上没有干衣裳了,她转身往身后看一眼,圆月隐进云层,乌漆麻黑的夜色里什么也看不清。
她走上船脱了衣裳,只穿了条短裤拎着件湿漉漉的外衣跳下海。
海边风大,韩霁没听到什么动静,但在海珠拎着一衣兜会发光的水母小鱼走来时他发现了问题,她身上穿的衣裳是干的,唯一的湿衣裳兜着毒水母。
海风吹开乌云,朦胧的月色下,海珠古怪地瞅他一眼,“愣着做什么?砸啊,我逮上来的,剩下的事都是你的。”
“噢,好。”
乘胜而归
日出海面, 韩霁牵走一艘船去海上迎官兵,海珠独自留下,她被他强制塞进小仓里, 等人走了, 她悄悄下船钻到岛上。
海岛占地不算大,除了人居住的地方,剩余的空地都用来种菜养鸡,岛上几乎看不见杂草, 唯一能藏人的地方就是树冠里。
海珠试了试, 选了棵没有划痕的树爬上去, 高处风大,树枝晃动得厉害,她选了个稳当的树杈坐上去。坐在树上能看到半个岛的情况, 她先后看见两个老阿婆来菜地拔菜, 枯如树皮的手腕上戴着明晃晃的金镯子,这两人应该是匪寇头头的老娘。
不远处的石屋传来两声吆喝,不大的岛屿热闹起来, 提着裤腰带的男人从石屋里出来, 成群的端碗去打饭。散布在岛上打水的、洗衣的、薅草的、浇水的男人女人也齐齐放下手中的活儿,说笑着往岛中央走。
生活在这里的人打渔劳作, 如果不是为非作歹、杀烧抢掠, 跟海岸上生活的渔民几乎没有区别。
上次毒袭匪寇的情形海珠不清楚,这次倒是弥补上了。她看见倒地的男人嘴唇绀紫,捂着肚子如烫熟的虾子般蜷缩着, 症状轻的扶着墙弯腰狂吐, 后来的人看见他们这个模样,又惊又吓, 先后回屋拿起了大刀和锋利的锄头。
做饭的伙夫连声辩解,挨了几嘴巴连滚带爬去煮绿豆汤,他也不知道是什么毒,只能忽悠绿豆汤解毒。
岛上的人乱了一阵反应过来,除却不能行动的,其他人打起警惕开始巡逻,昨天抢来的楼船又搜了一遍。
“大哥,渔船少了一艘,楼船的底仓有炭火气,昨夜应该有人在里面做饭了。”光头贼捂着肚子过来禀明情况。
“人走了?”
“应该是走了。”
走了就好,就担心是……躺在床上有气无力的贼首交代手下让做好弃岛逃命的准备,“让小六子爬树上去放哨,一旦海上出现了官兵,所有人能跑的都跑。”
海珠在树上看贼寇开始收拾东西就知道不好了,她看了眼日头,希冀韩霁能尽快赶过来。
岛的另一边,最高的树上爬上去了一个灵活的贼,海珠看到他手里反着光的箭簇,打消了下树潜海的打算,她老老实实蹲在树杈上,尽可能让树叶树枝挡住她。
远处的海面上出现了海豚的身影,距海岛还有段距离它们停下了,跃出海面不时发出高亢的叫声。
“该下油锅的杂碎,昨天它们在这里窜来窜去估计就是在给人打掩护。”光头贼反应过来,“德子是被害死的!”
“能在海里杀死德子,他游水定是不差。”另有人说,他站在船头看着海底,水下似乎有双眼睛盯着他,他后退了两步,想到岛上哀嚎的四五十人,心里生了退意,“先跑吧,我心里总觉得不踏实。”
岛没了还能再抢回来,人没了可就什么都没了。
光头贼不同意,他心气盛,咽不下这口气,非要等官兵来了宰几个人。
小喽啰从中劝和,官兵不一定会过来,昨天潜过来的可能就是个渔民。
但心里清明的都清楚岛上不安全了,比起担心官兵攻打,他们更担心那个来无影去无踪能深夜下毒的人。人可以一顿不吃饭半天不喝水,时间长了没人受得了,只要吃饭喝水就有中招的时候。
岛上人心散了,想守岛的在磨刀,想活命的收拾了家当抢了船要去投靠别的海盗窝。
海珠悄无声息地溜下树,快要落地时被发现了,她头也不抬地拔腿就跑。
她这边的动静一闹,岛上越发混乱,追赶的人见她跳海了,想撑船逃跑的贼子迟疑了,德子现在可是生不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