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六爷说一声,我老家出事了回去一趟。”
随后直奔码头。
韩霁送来的楼船派上了用场,载得下五个人,升起两道帆也能跑远路。
路上海珠问事发经过,这才知道龙吸水那天郑海顺离风暴中心不远,据逃回来的人说当时的风极大,海上的潮流也发生了变化,在那周围的船走散了,等风停雨歇了找到方向连夜赶回来,这才发现少了七艘船。
七艘船,至少有十四个渔夫消失在茫茫大海中。
这几天一直有船出海找,但一直刮风下雨没法远行,直到昨天雨小点了再出去找,海面上什么都没剩下。
傍晚时楼船拐进入海河,雨后灿烂的晚霞倒映在河面上,大鱼领着一大群小鱼苗浮在水草丛里啄食浮萍,船头破水惊扰了它们,转瞬水面只剩一连串的泡泡。
进了村,河两边坐着吃饭的人,小儿拖着竹耙在水边打草。二蛋翘着头看着进村的船,他看看海珠,冲船上喊:“小鱼,你爹没死。”
“啥?”郑二郎狂喜,“我爹回来了?”
海珠也看向二蛋,又看向其他人,“二伯娘,我郑叔回来了?”
“被匪寇掳走了,你去他家就知道了。”
郑家的门上还挂着白布,院子里没人,晾晒咸鱼的杆子歪歪斜斜地垂在地上,脏衣裳堆在地上,屋里的灶台上堆着没洗的饭碗,苍蝇蚊子嗡嗡乱飞。
“海珠回来了,唉,这事闹的。”魏金花从门外进来,她瘦了一大圈,衣裳松松垮垮地套在身上,嘴上冒了燎泡,脸瘦得凹了进去,两个颧骨凸起,整个人疲惫地要昏过去,眼睛却亮得瘆人。
“刚刚出海寻人的船回来了,他们在海上遇到了匪寇,你叔他们那天被海风吹到匪寇的老窝,被他们掳了去,现在让我们拿钱赎人,明天我就去赎人。”魏金花哑着嗓子说。
又是匪寇,海珠皱了下眉,说:“人活着就是好事,要多少赎银?家里的钱够不够?不够我回去拿。”
“一百两,凑凑借借也够了。”
“我明天跟你一起去。”
妹妹,敢不敢随我去闹海
家里三个月没住人, 屋里落了厚厚一层灰,院子里长了草,门锁在海风的腐蚀下上了锈。海珠开门进去转了一圈又出来了, 石屋里生了霉味, 墙角有虫,房梁上结了蜘蛛网,不适合短暂地过夜。
“我今晚睡船上,冬珠和风平跟我睡, 三叔, 你去找人借住两晚, 如果没特殊情况,后天我们就回去。”海珠说。
齐老三听她的,“你魏婶说晚上到她家吃饭。”
“算了, 她精神不太好, 还是多休息。你借船去打两桶水,我们在船上做饭。”
恰逢退潮,海珠撑船带冬珠和风平去赶海, 她也累了, 不想再费事,就打算逮几只蟹抓几只虾, 挖几个螺撬几个生蚝, 再掐点青菜混着紫菜煲一锅粥算了。
“海珠,这艘楼船是你又买的?还是借来的?”村里人问。
“韩提督送的,他收我当义女。”虽然解释起来麻烦, 但海珠没撒谎, 这不是见不得人的身份。更何况冬珠和风平还在身边,她若是为了省事随口撒谎, 他们也会有样学样。
果然,这句话引起了众人的惊讶和好奇,海珠被追着打听为什么会被韩提督收为义女。
等赶海回去了,海珠洗蟹的时候村长找过来了,他问她能不能联系到她义父派兵剿匪。
“一人一百两,十六个人就是一千六百两,咱们村的底子都被掏空了。”村长说。
海珠也有这打算,不然不会跟过去,她这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韩霁的人,只能自己先去探个底,要是赎人出事了还能逃回来报信。
“韩少将军如今在哪处巡海我也不清楚,等我见到他会跟他提,至于剿匪与否,这事我做不了主。”海珠不露口风,怕走漏了风声危及到自己。
“也是。”村长叹口气走了。
海珠继续低头洗蟹,洗干净了用刀撬壳,掰去蟹腮蟹肺一剁两半,蟹钳敲碎,然后递给冬珠让她倒进瓦罐里,“记得多加几片姜,住舱里的桌子上我记得还有几个红枣,你去找找,洗干净了一起丢进去。”
“哎。”冬珠跑上船,没一会儿又蹬蹬跑下来。
夜幕降临,热闹的说话声从海边随风传进村,村里安静得能听见虫鸣。
粥煮好了,齐老三搬着洗干净的饭桌回了院子,海珠和冬珠端着借来的碗筷跟进去,等着三叔端粥罐过来。
郑大郎从屋里端了盘蒸咸鱼送过来,家里出了事他沉寂许多,话也少了,看着也懂事了,跟海珠讲劳累她跑一趟,很客气。
正吃着,村长媳妇送来一盘炒肉,让海珠姐弟三个去她家睡。
“不麻烦了,船上有床,我们睡船上就行。”海珠不想去麻烦人家。
“麻烦什么,你们也难回来一次。”村长媳妇拎了个落灰的板凳坐下,她也不走,就看着海珠她们吃饭。
“婶子还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