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子刚空下来,还没来及收拾残局又坐满了人,有些人也在旁处买了吃的,边吃边等着铁板上的蟹黄油炒粉。
夜晚的流逝在热闹的长街上无法感知,海珠在捞粉的时候发现见底了才恍然发觉已过了好久,她炒着最后一板,对后来的人说:“食材没了,快收摊了。”
酒馆里喝得酣畅的人醉醺醺地晃了出来,手扯着裤子要去黑漆漆的巷子里撒尿,还没走几步就被酒馆里的伙计撵出来架走了。
海珠瞥了一眼,铲了两盘炒粉送上桌,她伸了个懒腰,问在座的其他人要不要吃味道重的铁板鱿鱼。
喝酒的都有兴趣尝尝,不喝酒的俱是摇头。
海珠走到桶边把半死不活的章鱼和鱿鱼捞出来,进食的牙齿已经被冬珠扣掉了,她直接摊放在铁板上。
“我来烧火,你去看看有没有想吃的,想吃就买点。”她跟风平说,“冬珠也去。”
两个小的刚走,沈遂过来了,海珠瞅他一眼,“你还没回去睡啊?”
“这才什么时辰就要睡觉了?”沈遂抬头看天,“你忙傻了,从你摆摊到现在还不到一个时辰。”
一个时辰两个小时,也就是说还不到九点。海珠觉得她忙迷糊了,就她那点东西还真忙不到半夜。
“我请你吃铁板鱿鱼,你请我喝酒,去打两碗黄酒来。”海珠说。
沈遂刚落座又起身,没一会儿就拎个酒壶三个酒碗过来,说开酒馆的小老儿高兴得嘴都要裂开了,“你摆个夜摊净给旁人做好事了。”
“呦呦呦,这话竟然能从您嘴里说出来,小六爷,你不是就爱做好人好事的?”海珠诧异极了。
沈遂也愣了,反应过来说:“我是在给你抱不平。”
“免了,没有不平,你见过哪个地方只有一家食肆?”海珠端起葱椒油炸的酱刷在章鱼和鱿鱼上,她吸了口气,说:“真香啊。”
别说她,周围摆摊的都看了过来,闻了一晚上的油烟,这个味道是真提神。
冬珠和风平回来了,手上空空的,冬珠把铜板扔进钱箱里,说:“都不如咱家的好吃。”
“收拾个桌子,该我们吃了。”海珠把食客的几份送过去,剩下的三只章鱼两只鱿鱼,还有三个海螺,满满当当装了一盘。
风平只吃了一口立马放下筷子。
海珠嚼着鱿鱼腿看他一眼,这也不麻呀,更谈不上辣,她端着酒碗递到他嘴边,“黄酒,抿一小口。”
“这个味道配酒够劲,明天、不,后天我再来就给我弄这个味道的。”沈遂吃得停不下筷子。
另外一张桌上的几个男人也探身跟海珠说:“这是什么味儿的?早该做出来的。”
“葱椒油的。”
“明天晚上就给我们做这个味道的。”
“明晚不摆摊,后天晚上来。”海珠看风平又拿起筷子挟章鱼腿,她拍他一下,“骗酒来着?”
“还想再吃一口。”
这个味道有点重,才吃会觉得麻,待麻劲下去了,鱿鱼在口齿间咀嚼开,被油锁住的汁水迸溅出来冲刷着唇舌上的酱料,两种滋味混在一起着实过瘾。
活着的人继续过日子
“海珠, 今天下午下海吗?”二旺奶问。
乌云盖住了日光,天色阴沉沉的,海珠摇头, 说:“这几天降温了, 海水凉,哪天晴了哪天下海。”
海边的天气变化无常,卖炒粉的那晚还潮热不已,过了个夜海风陡然变了方向, 天明落下一阵雨, 又冷了。
如今手头不缺银子, 海珠也不想糟蹋自己的身体,她已经四天没出海了,不下雨的早上摆个早摊, 夜摊暂时歇了。
“冬珠, 过来一起玩。”院子里跳绳的丫头喊。
“明天再来玩,我今天有事。”
“你们这是要去哪儿?”小海娘问海珠,姐弟三个穿得整整齐齐的, 不像干活的样子。
“去看我娘跟我小弟, 闲了过去玩玩。”海珠说。
她领着冬珠和风平去街上买东西,买两只母鸡, 提篮子鸡蛋, 路过码头的时候见有商船停靠,她好奇地瞅了两眼,竟然运送的是水果。海珠让冬珠和风平看着两只鸡, 她揣着银子大步跑过去, 好些水果她都不认识,她也不挑挑捡捡, 样样买斤,“这个是什么?这个呢?这个好吃吗?”
“木瓜、青枣、甘蔗、杨桃。”
海珠提着草兜装的水果,胳肢窝还夹着甘蔗,艰难地下船。转眼看见撑船回来的齐老三,她喊他过来,“三叔,我要去红石村,这东西我拿一半走,剩下的一半你带回去。”
“怎么买这么多?吃不完放烂了。”
“家里人多,哪会吃不完。”海珠拿个青枣在袖子上擦擦,扔进嘴里提着草兜扛着甘蔗去找冬珠和风平。
风平拖着两根甘蔗,冬珠提着沉甸甸的木瓜和青枣,杨桃放在鸡蛋篮子里由海珠提着。她们姐弟三个走进红石村招来无数打量的目光,有人见他们面生,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