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死没死,全凭一张嘴。”沈遂皱起眉盯了海珠一眼,她不像是个糊涂的人,怎么还信了这个骗局?
海珠故作恍然,又说:“之前在齐家湾的时候,珠女还说要教我采珠,幸亏我没答应。”她点到为止,太直白了惹人厌。
若不是沈遂做好事不掺私心,她是真不想嚼这些口舌。
沈遂不是个蠢人,听明白了话里的意思,也看出了她装糊涂兜了一圈的目的。他想笑又觉得难过,挺失望的,他最开始搭救珠女就是在她被兄长逼迫下海采珠的时候,她视为要命的行当,却在解困后怂恿他人跳入泥沼。
“我想起来今晚约了人喝酒,就不陪你去摆摊了。”沈遂没了吃饭的心思,他想去喝酒了,“我明天就去找韩霁,你安心做你的生意。”
海珠瞥了他一眼,接过木板车让他走。
两人在巷子口分开,海珠推着木板车回去遇到齐老三砍柴回来,见她买了满满一车的东西有些犯愁,挺能折腾的。
“鱼都刮干净了,你要怎么做就赶紧弄,放的越久越不新鲜。”齐阿奶说,她现在对大孙女怎么折腾都没话说,不缺钱就随她折腾吧。
“三叔,你给我找四根粗树枝出来,带分叉的,我要挂灯笼。冬珠和风平把这些盘子洗一洗,再用干净的布擦干。”海珠开始派活。
海鱼带有咸味不用腌,她把之前炸的花生芝麻黄豆酱搬上车,用葱蒜姜和花椒炸油装瓦罐里,豆腐装盆子里,再提两桶干净的水装木板车上,就先拉车去摆摊了。
天边还有晚霞,海上还有归船,傍晚凉快了,躲在家里的人都出来了,巷子里是热闹的,街上也是热闹的。
夜摊还是摆在长明酒馆外的巷道口,长桌长凳先摆开,再去酒馆拿出存放的桌椅板凳,食材摆放好了就拿下铁架铁板和烧火的器具。
“这是要卖什么?煎豆腐?”路过的人问。
“不止,还有烤鱼和烤章鱼。”
齐老三挑着柴扛着灯笼过来了,风平立马准备烧火。
引火柴点着先是一股浓烟,路过的人避开绕道走,海珠拿锅盖把装鱼装韭菜的盆盖住,免得落灰了。
“大姐,火烧着了。”风平说。
“姐,我做什么?”冬珠有些插不上手。
“你先等着,三叔你也别走。”海珠忙得很,顾不上多说。
火舌舔着铁板,刚拿到手的铁板烧出一股铁锈味,海珠倒水不停洗刷,让冬珠去割块儿带皮的肥猪肉来,给它喂了肥肉,铁锈味就没了。
一勺清油倒铁板上,刺啦一声冒出白烟,海珠在白烟气里放下四条扁鱼,扁鱼从脊背上剖开,两边鱼背碰上热油,瞬间烙出焦黄色。
路过的人停下了脚步,酒馆的老板也走了过来。
海珠切了豆腐放铁板的正中央,剩余的地方摆上章鱼,清油刺啦刺啦炙烤着,她又舀勺花椒油淋上去。
“咳咳——”
被油气呛到的人捂着嘴咳。
有人走了,又有人来了,打算留下尝味儿的已经占了座位。
“给我扒一碗韭菜来。”海珠喊。
冬珠立马去弄。
铁板边上的烤鱼翻个面,海珠用毛笔沾花椒油在鱼腹上刷一圈,又喊:“酱给我舀半碗。”
冬珠放下韭菜碗,又颠颠去挖酱。
铁铲切断半熟的章鱼,滋滋冒油的章鱼足已经熟了,海珠把碗里的韭菜倒下去,韭菜碰到滚烫的章鱼,味道一下子就出来了。
“姐,酱来了。”
海珠接过,勺子在清油和花椒油上犹豫,最后探进了装清油的油罐子,没法,这边的人口味着实清淡。
豆腐已经熟了,两面是焦黄的壳,内里又软又嫩,海珠拿起盘子,一个盘子装一铲,再淋上一圈酱,就让冬珠给客人端过去。
天色昏了,齐老三拿根燃着火苗的木棍把灯笼点着,四盏灯笼发出的光把食桌和铁板罩了进去。
“铁板章鱼熟了,谁要?”海珠问。
从酒馆里沽酒回来的三人要三份,另有两个没座的人要两盘带走,长桌上坐的人都各点一份尝味。
海珠单留了一盘,放在案头供自己人吃。
“比爆炒的好吃哎。”冬珠惊讶。
海珠挟了半个章鱼头吃,先是酱香,最先淋的那勺花椒油已经尝不出味道了,黄豆碎油煎后更香,又嫩又韧的章鱼肉裹挟着芝麻糊,偶尔还能咬到花生碎,待要嚼,花生碎已经混在肉里找不到了。韭菜最出味,油煎的保留了水分,不是软趴趴的口感,不会嚼到最后成了一坨烂草。
“再上三份章鱼。”喝酒的男人喊,随手把铜板递给齐老三。
齐老三收走空盘子,装好了再送过去。
鱼也烤好了,最后再刷一层油,海珠从盆里拿了豆腐和章鱼把铁板铺个半满才把鱼铲进盘子里。
鱼烤得慢,一离开铁板就被买走了,海珠又拿四条铺上,对板着小脸认真烧火的小孩说:“最后两条留给我们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