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空间太闷了、太难受了,精神和心理同时受到剧烈的冲击,纷乱踏来的记忆更是让他头疼欲裂!
那些他愿意承认的、不愿意承认的事实就摆在他眼前,已经缠上了他。
“啊!——”
他没办法消化那些东西,也再受不了这里的压抑和腥臭,只想逃离,逃的越远越好!
好像逃了就可以解决一切。
下一秒他奋力拉开大门夺门而出。
但在他踏出大门的那一刻,一阵白光刺眼。
再睁眼时,梦境又变了。
再睁眼时, 梦境又变了。
这次是在一个陌生的石窟中,周围不断有哗啦啦的水声传来,没了方才冲天的血腥味。
空气里, 有一股淡淡的潮湿的香气。
洞口种了一些安神的花草, 地面上清扫的很干净, 有人为用心布置过的痕迹。
朝洞内没走几步,谢知归又看到了那个人。
可他有点奇怪。
坐在石床上,靠着墙,眼睑下垂,瞳孔中没有神采,松松披着明匪玉那件外衣,长久地不说话,维持着一个姿势不动, 无论是蚂蚁爬上身叮咬还是外头瀑布的水花溅到脸上, 都没有动静, 好似失去了神智,成了一个没有自理能力的痴儿。
谢知归走过去,试探地推了推他, 手却从他身体里穿了过去。
年轻人好像感应到了什么,慢吞吞地转过头, 谢知归感觉他像一只被玩坏的发条玩具,稍微活动一下关节就会发出咯咯怪响。
那人木然地看向他,谢知归和他对视, 动作,顿了顿, 但很快意识到他看的不是他。
“我回来了。”
身后响起熟悉的声音, 谢知归一回头看到明匪玉微笑着朝他走来, 然后穿过他的虚影,径直走向石床上的年轻人。
他在年轻人身边坐下,抬起他的脸,擦去上面的水滴,心疼道:“水溅过来怎么不知道躲躲,身上都淋湿了。”
年轻人没有回应,只直愣愣地看着他。
等擦完水,他又顺着明匪玉轻拽的动作倾倒,仰面躺在他怀里,视线看向头顶,任由明匪玉怎么说怎么做,始终没有任何情绪反应,像个任人摆弄的木头人。
而明匪玉好像已经习惯他这样,一边抚摸他的脸,一个人絮絮叨叨地自说自话,和他扯些这几天发生的事。
即使他根本听不到。
明匪玉依旧耐心、温柔、兴致勃勃地和他讲述他去了哪里,见了谁,做了什么事。
谢知归第一次知道,原来明匪玉也会这么话痨,和爱人相处的时候有说不完的话。
明匪玉边说着,会边把玩他的长发,玩够了就绕到他耳后。
再抚开他脸上那些碎发,凝视着这张漂亮的脸,会忍不住停下来,在他光洁的额头上轻吻一下。
想了想,只亲一下还是不满足,于是接着眼睛,唇瓣,侧颈……各处偷香,反反复复,可如此纠缠又磨人的亲昵,他还是没有反应。
慢慢的,明匪玉不闹他了,静静端详爱人的脸,沉迷若痴。
躺在他膝上的是这世间最美的一幅画,不需要有任何花里胡哨的修饰,只需要简单躺在那里,就可以夺走他所有的视线。
半晌,明匪玉许是看够了,把他失神的眼尾故意用力揉红,然后满心期待地问:“疼不疼?”
年轻人眼睛依旧看着头顶,无神、沉默,瞳孔上蒙了一层白膜。
他感知不到外界多少事情,意识几乎被完全封闭。
见此,明匪玉也无法再继续这场虚假的单人戏,扯出一个苍白又无可奈何的笑。
石洞内的温度陡然降低,那些轻柔的温情被水汽洇湿了,重重摔在地上。
明知怀里人不会回答他,却仍在期待他能够有反应。
打开他的手也好,生气瞪他让他别闹了也好,哪怕眼皮动一下都行,总好过他一个人演独角戏的孤独。
痛苦和寂寞在眼底翻涌,汹涌的爱意会折磨唯一清醒的那个人。
“算了,不逗你了。”
没一会,明匪玉对他的沉默妥协了,把他抱起来,抱的很紧,生怕一松手他就消失了。
明匪玉长叹口气:“给你把湿衣服换下来吧,省的又着凉了,好吗?”
年轻人没动静。
下一秒他又捧着他的脸说:“不说话就当你同意了。”
虽然他没有多少意识,但基本的肢体本能还在,在解扣子的时候会安静不动,脱下衣服的时候会配合明匪玉微微抬起手,明匪玉会有些期待地看向他,可这份期待会在看到他依旧淡漠无神的目光时落入谷底。
年轻人不知道他在做什么,没有主观意识,只是发自本能地配合和依赖。
湿衣服换好,明匪玉拥着怀里人躺下。
看上去是很温馨甜蜜的场景。
可从谢知归站的地方,正好可以看到明匪玉脸上异样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