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手摩挲着早已红透的耳垂,“家里管得严,我妈从小告诫我男女有别,遇见过的姑娘全当妹妹去照顾。再者,初高中的年纪,谈恋爱没意思。等我去国外上大学后,光适应环境和专注学业都够呛,那些留学生一个比一个卷,我既遇不到有感觉的,又没心思谈,就一直单身到现在。”
倘若这番话换个人来讲,董姝桐都会嗤之以鼻。可眼前人是梁以诚,她便不得不信了个八九成。
“你呢?”
还未等她反应过来,梁以诚又直白地重复了一遍:“礼尚往来,我能否有幸听听董小姐的情史?”
被他奇怪的称呼逗笑,董姝桐瘦削的肩颤了颤:“我就谈过一任。”
“龚晟彬?”
“嗯。”
梁以诚静默一瞬,喉结如同乌云里的闷雷般滚了一遭,眼底笑意消散,最终扯着唇角答道:“那他还挺荣幸的。”
往后所剩无几的车程内,梁以诚都没有再主动开口,微醺的董姝桐亦沉默着,任困意攀上眼皮。
一股没由来的恼火连同背道而驰的妄念,像疯长的藤蔓,短时间内爬满他紊乱不堪的思绪。
车子顺利驶入万柳书院,停在同样的位置上。梁以诚并未解锁,而是伸出舌头,飞快舔了下干涸的唇瓣。
正当董姝桐解开安全带,准备和他道谢之际,梁以诚宛若一只在草原蹲守猎物的野兽,于瞬息间凑到她面前。
二人的距离早已越线,交缠的气息一进一退,跟随董姝桐因近在咫尺的距离而悸动的心跳声落入耳畔。
谁料下一刻,他便拿出了口袋里随身携带的,被体温焐热的口红:“那天送你去q大,掉在我车上的。”
“啊,谢谢你,我找了它很久。”
“不客气。”梁以诚穿着一身黑衣,斜靠在驾驶座上,反手将二维码露在她眼前:“加个微信?”
挑眉,董姝桐不动声色地往后靠,企图拉开社交距离,嘴上却在跑火车:“我离过婚,家里养着叁个孩子,其中一个在准备高考。我还偷偷养了好几个男人,我怕加了你,他们会打起来。”
“放心,我一定和你的——男宠,还有孩子和平共处。”他贼心不死。
“”董姝桐抬起眼审视他,视线朦胧又模糊,“这么不值钱?”
“是啊。”梁以诚笑得意味深长,“我都准备为爱当小叁了。”
她只当对方是在开玩笑:“油嘴滑舌。”
“转移话题。”
“幼稚。”
“反弹。”
“”
行吧,拿她没辙。
铁军还被他丢在家里,所以梁以诚送董姝桐完后,并未返回自己的公寓。
家里长辈休息得比较早,一般这个点,唯有姐弟俩会在房间以外的地方活动。
“咔”的一声,冰箱的磁吸分离,梁以诚轻吐浊气,随手捞出两罐啤酒往楼上走。
梁芷依脸上敷着面膜,怀里揣着平板,看样子是准备下来煮宵夜。俩人在楼梯打了个照面,发现他手里的酒,她还询问他是否心情不佳。
姐弟偶尔也会谈心,很多东西都不会彼此隐瞒。梁以诚本想问她点事儿,结果话到嘴边又作罢。
月色皎洁,蝉声无休止,燃烧了一整晚的耐心,纵然有空调的冷风吹打,他也依旧懒怠地躺在阳台的椅上,一动不动。
啤酒入喉,他开始痛定思痛。
无可否认的是,他确实对董姝桐有感觉,也确实会对她起反应。只要对方给个微不足道的饵,他就会屁颠屁颠地主动上钩。
这是梁以诚二十多年的人生中,头一次对某个姑娘动心。
结果居然是别人的女朋友。
可她实在迷人,举手投足间,其魅力让人无法忽视。
今晚他看着两人互动,脑里8d双声道循环着他们曾经的对话,以及程矫透露的“小道消息”,于是一个离经叛道的想法逐渐萌生。
梁以诚自认家教良好,没做过几件坏事。
然而现在,他决定为了这份心动,去做个坏人。
非她不可吗?非她不可。
我会因为插足这段感情,因为从他人手中抢走你而变得罪无可赦。
但那又如何?
至少我不会遗憾的成为你人生中的看客或局外人。
这就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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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原句出自《草坪的复仇》:“在春天,一个年轻人的幻想会变成爱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