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洋被许辞这么一呛,脑袋都疼了。
之前训许辞的嚣张气焰已经消失。坐下来,他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叹了一口气道:“……好话歹话听不出来?我这是在关心你!组织上没阻止你谈恋爱啊。我比谁都希望你幸福。只要你保持素养,不该说的别说就行。”
许辞转身走了。“我们还是尽量别见面,有要交代给我的任务,以之前约定的秘密方式进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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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此刻,靠在祁臧的肩膀上,许辞低声道:“我尝试给过很多人信任,可他们骗我瞒我,利用我,甚至背叛我,总是让我失望。只有臧哥你永远不曾让我失望。可我老在骗你瞒你,让你失望。但是……
“但是我想……以后你会为我骄傲的,应该是这样吧?
“我敢孤注一掷地陪着刘叔那个老子实施这么疯狂的计划,是因为我知道你是的后备军。臧哥,继续相信我,为我洗掉嫌疑,好么?但如果……
“如果你不是那么相信我,也没有关系。那样反而更有利于计划的进行。不然山樱恐怕不会信我。对不起。我老是在骗你。”
许辞抬起头,看了祁臧最后一眼,再在他脸颊上留下一个吻,迅速起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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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臧醒来的时候已经入夜了。
睁开眼,他反应过来什么,立刻下床。
由于麻醉劲没过,他几乎一个趔趄,一路头重脚轻地走向客厅。
路过餐厅的时候他停留了一下,发现蜡烛已经燃尽,桌上的食物还一动未动。
这会儿打许辞的电话已没有意义,想必他根本不会接,祁臧洗了把脸,简单冲了下澡,穿好衣服迅速往市局去。
麻醉后不便开车,他打了车,一路不断催促司机快点开。还没到市局,他手机响了,接起电话,是李正正打来的。
“老大,有个叫井望云的要见你。”
祁臧几乎一愣。“你说什么?”
“他就在办公室,你那边——”
“我马上就到。”
大概五分钟后,祁臧到达市局,一路奔向办公室。
麻醉药效还没有过去,他在一片眩晕中看到一个人朝自己转过身。
白炽灯照亮那人的身影,以及那张熟悉得过分,却又暌违了八年的脸。
那一刻,他感觉仿佛是八年前的许辞穿越了时空朝他走来。
“祁警官?初次见面,你好,我是井望云。”
“你说……你是谁?”
“井望云。坐井观天的井。‘白云还似望云人’的‘望云。”
听到井望云这话, 望着他与八年前的许辞几乎一模一样的脸,祁臧的记忆不由回到了数月前的审讯室内,那个时候, 许辞看着他, 轻声开口:“我确实不姓谢,但我其实也不姓许。我姓井, 原名井望云。”
见祁臧似乎有些怔住,井望云向他走近几步, 又道:“祁警官你好, 我来……可能有些冒昧。只不过我有些事情想问你,是关于我师姐的。对了, 我师姐叫夏蓉。她的案子是你办的吧?我是听我老师说的……”
祁臧的表情无比严肃。打量井望云几眼, 他大步走向自己的办公室, 他道:“过来吧。”
进办公室后祁臧不免有些感怀。
他一度把这个办公室当做了杂物间, 里面乱得跟狗拆过家似的。现在这里这么整洁, 还是许辞帮他整理的。
心脏传来细密的酸涩, 祁臧呼口气,请井望云坐下后,他去关了门,坐到了井望云对面。
“你找我到底什么事儿?”
“真是关于师姐的事。我想为师姐出一张钢琴曲专辑来纪念她, 我会写一本书讲她的故事, 这就想来找你了解一下……听说你为了调查真相, 把她高中时期看过心理医生的相关资料都找到了。如果祁警官不方便,那我们可以下次——”
“装什么?”祁臧打断井望云的话,“你在这个时候来找我, 一定不是巧合。天底下不会有无缘无故长得如此相似的人, 你和许辞是什么关系?”
“许、许辞?许辞是谁?”井望云很诧异地问。
“你的演技比他差多了。”祁臧冷冷一哂, “行。你不认识许辞……那么,井安康是你什么人?”
“我父亲。”井望云道。
“那你母亲叫什么?”
“叶苓。”
叶苓死在缅甸,井安康死于车祸。
他们的儿子井望云改名许辞,致力于除掉害死父母的四色花。他有着属于他的独一无二的人生。
可眼前这个井望云呢?
“那么,井安康,叶苓这两个人,现在在哪里?”
祁臧问这话的时候,声音非常沙哑。
实在是因为他很不愿意这个问题。
他看过那两人的墓碑,知道他们已永远埋葬。这个问题无疑是在往许辞心口捅刀。哪怕现在他听不见。
可祁臧又不得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