州央大学的教职工食堂共有五层高。
何愿仰望着眼前的建筑,眼睛睁得老大。
远远看来,还以为这是图书馆或教学楼,没想到,竟然仅仅是吃饭的地方。
以前在村里,何愿常常会路过外村的一所小学。
学校里的学生并不多,两只手都能数得过来。老师加校长一共两个人,又是厨工又是瓦工身兼数职。
学校没有伙房。到了饭点,校长和老师会架着大锅到操场旁的棚栏里生火烧水。
等水烧好,学生们会拿着从家里带来的装着大米的饭盒,一一放入大锅中,统一蒸熟。条件好的学生,大米上会有肉干或腊肠。条件差一些的连大米与饭盒都没有,只有一根红薯。
如果天气好,学生们会蹲在阳光下吃,坐在树荫里吃。如果刮风下雨,学生们就只能挤在棚栏中央吃。
那时,小小的何愿站在学校围墙外,怯怯瞥过便不忍收回目光。
她幻想着自己也是其中一员,自己也能身在校园。
“滴——”
莫许刷过证件,出入口的闸机门开启。
何愿跟随在莫许身后,走进了这座食堂大楼。
一楼偌大而空旷,公共座位摆得满满当当。一整排玻璃窗里摆着各色热气腾腾的菜品,教职工人员端着餐盘在各个窗口徘徊,而后零零散散的落座。
然而他们并未在一楼逗留。走进电梯,莫许按下了第五层的按钮。
只有两个人的电梯里只能听到电机运转的低频音。随着电梯门开启时,眼前的五楼与“食堂”两个字显得格格不入,那更像是个精致的高级餐厅。
一扇扇落地窗挽着深色调的天鹅绒窗帘,窗边的座位是舒适的皮制沙发。
餐桌间的间隔不像一层那样紧凑,一旁的过道深出通往分隔好的包间。
天光从通顶的落地窗外倾落下来,薄纱隔绝了几分强烈,让光线过滤得极为柔和。
窗边的一个位置上,一位气质优雅的老者看了过来,接而笑道:
“莫老师。”
莫许牵着何愿来到老者身旁,礼貌介绍道:
“这位是负责州央大学成人考学项目的程教授。”
老者笑颜慈祥亲切,她规整的盘着斑白的发,穿着素净淡雅。
何愿轻轻一鞠,微笑道:
“程教授您好,我叫何愿。”
程教授将视线投在何愿身上时,稍有一楞。
“何愿,你叫何愿对吗?来孩子,快坐。”
她端量的目光愈加灼热,眸中渐渐荡漾起一波接着一波的温流。即便她有意克制,却也拦不住情绪的动荡。
“何愿,常常听莫老师提到你。特别是几年前他在北子坡中学支教的日子。你能从那里出来,很不容易。这说明,你是个很坚强勇敢的姑娘。”
刚落座的何愿双颊泛着微微的淡红,显露出腼腆的模样:
“谢谢您的夸奖。其实,我的力量很微薄。多亏了……多亏了我身边的人,包括莫老师。他们无私的帮助我,我才能走出大山,站在这里。”
“莫老师说你以前就很好学,只是没有很好的机会。还好现在也不晚,应该说,只要你有心,任何时候都不晚。”
程教授以礼颔首谢过莫许的倒茶,继续对何愿说道:
“成人考学是从小学到高中的自考学历,如果能顺利拿到高中毕业资格,就有机会正式考入大学。”
何愿没有想过正式进入大学读书。
能自考学历,已经是她最有限的展望。当听到能有机会读大学时,她惊喜非常:
“也就是说,我也有机会成为大学生,在这座校园里读书?”
心脏快速的跳动让她胸膛阵阵发热,她激动得难掩喜色。
“州央大学的校考题目有一定难度,如果你想来这里读书,可是要加倍努力了。”
程教授笑得和蔼,捧起桌前的茶杯细细品饮。
一旁的莫许从一开始便再无多言,听着二人的谈聊,默默着手于餐桌上的事务。铺布餐具,添水倒茶,忙碌不断。
服务员将菜端上桌后,他又撩掀起袖沿,将主菜摆放在了程教授与何愿方便夹食的位置。这时,他才温声对何愿解释道:
“州央还有其他大学。拿到高中毕业资格后,可以参加任何一所大学的校考。每个大学的校考难度不一,州央大学算是整个州央最难考的院校。”
“原来是这样。”
眼下要做的不能展望得太长远,要一步一个脚印慢慢来。
何愿平复着心中的澎湃,眼神里是满满闪动的辉光。
程教授望着坐在对面的男女,面上泛滥出喜色:
“如何能考入州央大学,那是最好不过的。这样你们夫妻二人就不用分开了。”
开始略有紧张的情绪逐渐舒缓,年长的高知老者用她的亲和力将气氛烘得暖意洋洋。
程教授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