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府宅里,丫鬟仆役样样不缺,难道还照看不好一个孩子?让我回去,总得是那李若愚摆一桌酒席,也算是给我这姐夫赔礼道歉,我才能名正言顺的回家。总不能前脚刚被撵出去,后脚我自己便巴巴的赶了回来。”
可是他这一番话,却是让李若慧的心冷的透心凉。俗话说为母则强,李若慧也是个要脸面的。如今为了儿子低三下四去求丈夫,可是丈夫为了个庶子,却是不依不饶,压根不管府宅里已经是烧得胡言乱语的嫡子。妹妹的那一句话说得倒是对极了心已不在自己身上的丈夫,要来何用?
她慢慢地拭干眼泪,看着一旁冲着她斜眼冷笑的红翘,一语不发,转身就下了楼梯。那身后的刘仲还在叫嚣:“听着,若是那李若愚不赔礼道歉,我是绝不会回去的。”
若慧没有回头,三日后,一封休书就送入了客栈。
☆、
李若慧到底是李家的姑娘,真下定了主意,绝无回头之时。先前念及着多年的夫妻之情,又是担心着和离的名声,一直忍耐退让。可是如今倒是因为这一波折,彻底地想开了。
跟着这样已经偏心的丈夫,不光是自己受气,就连儿子也会跟着吃亏,倒不如就此一刀两断,自己的娘家虽然没有管事的男子,但也不是靠不住,就此回去了,也好过受个娼门女子的闲气。
那刘仲还等着赔礼的酒席,没想到却等来一封休书,当下心内是又惊又怒,他可不是入赘到了李家,如今身在漠北,自己的家私俱在刘宅,既然那李氏要和离总是要论道一番家产的。
当下便是捏着休书怒气冲冲地回了刘宅,可是回了府门一看,李若慧已经带着儿子搬离了刘宅。李若慧自己的嫁妆细软都已经收拾妥帖带得干净。至于他刘仲的,一份都没有拿。只是委托管家言明,让刘仲尽快搬离刘宅,这里是妹妹李若慧置办的产业,自然是要归还给司马府的。
刘仲沿着那院里院外巡视了一圈,心里的越想越气,东西倒是没有多带,可凭什么带走他的儿子?当下一问,才知道李若慧带着孩子搬去了司马府。
这李若慧之所以搬入司马府,也是怕那刘仲闹着要儿子。那红翘是个什么货色?自己便是什么家产都不要,也要将自己的亲儿带走。所以虽然担心着给妹妹添麻烦,还是咬牙厚着脸皮来了司马府,免得那刘仲上门来抢夺儿子。
褚劲风没有说什么。就算先前他有心劝和,让当姐姐的给自己的小娘子竖立一个姻缘样板,现在因着那两份娘子亲手写下的休书也打消个干干净净了。当看了李若慧送来请求暂住的书信后,便派了司马府的管家带着三辆马车过去,将李若慧母子连同家私一并接回道了王府里来,并且言明就算和离后,也莫要急着回聊城,左右这般回去也是让岳母操心,莫不如便住在王府里,只当是自己的家宅,莫要拘束了。
若愚也是从下人的嘴里听到了顺儿生病的缘由,当下愧疚得简直不能直视姐姐。
李若慧抓着她的手扯进怀里,摸着她的头发道:“傻姑娘,原来就不干你什么事,这便是姐姐我没有立起自己的家宅,进了宵小,以至于府宅不得安生。现在倒好,闹破了,也看开了。你莫要往心里去。”
姐姐虽然这般的宽慰,可是若愚看着顺儿病得原本胖乎乎的小脸儿瘦了一圈儿的模样,这心里还是不大好受。
幸好司马府的郎中对儿科甚是精通,听说小儿是受了惊吓,便在后脊背道脖颈儿抹了安神的药油,捏住了孩子脊椎两旁的通络穴位,拎提着出些红痧。
顺儿连续这几日神情呆滞,这一拎提受了痛,哇的一声大哭出来,通畅了血脉,放了几个响屁后,神情倒是缓了过来,等喝了碗熬煮得稀烂米粥,便起身抓着小鼓完了起来,时不时还看着娘亲咯咯的笑。
若慧看着儿子总算恢复了精神,这心便彻底放了下来。
着司马府可是深宅大院,前门的事情没人通禀是不得而知的。听自己的侍女说那刘仲倒是来司马府要人了。可是连门房都没进去。后来好像是司马大人在军营里将他叫去,也不知道说了什么,给他放了安逸的闲差,那刘家的宅院也尽给了他,只是让他在休书签了字,又另写了字据,言明顺儿迁出刘家的家谱,从此随了母性,给他刘仲也再无干系。
当若慧拿到刘仲签了字的休书时,心内一时间也不知是什么滋味,想要哭一场,却觉得已经被这几年的熬苦磋磨得哭不出来了。
她心知因为褚劲风,那刘仲才能如此痛快的松了口。至于褚劲风之所以厚待那刘仲,也是考虑周详的,若是只因为丈夫有了小妾,做正室便要求和离到底站不住脚儿。
与其横生枝节,倒不如大方些,趁着那刘仲尚未思索明白时,三言两语地便将他吓唬得失了分寸,写下了字据。便是刘仲日后反悔,在外人看来也是他刘仲为了家产官职,卖了儿子,再无抵赖的可能。
当然,依着褚劲风以前的性子,是绝不会考虑得这般周到的。可是娶了个愣头青,自己就得多考虑些,毕竟那也是顺儿的父亲,自己身为顺儿的姨夫,自然是要将这父母和离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