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还让账房押了李师傅的工钱不给,叫他白干半年的工。
也就是苏落云那瞎子才会将这憨头货当宝,真以为守味斋离了李师傅就不转了?
可待半个月后,逐渐有人找上店铺,说守味斋卖的香居然生黑烟,将好好的绸缎衣服都给熏坏了时,丁氏才琢磨出不对味来。
这下肖师傅说得再好听也不管用了。她气得找来店里的伙计询问,这才知道,此类熏香需要过筛提纯。
以前这工序都是李师傅做,他每次都是打筛过滤八十一次,足足三个时辰,直到粉末细腻才会停手。
可是李师傅走后,这活便由肖师傅来做了。他做了几次嫌太累,便推给了店里新来的伙计。
小孩子偷懒,又无人监督,过了几次筛,觉得差不多了,便自作主张进行下一道工序了。
结果这些手工精细活出了岔子,出来的东西就变了样。
丁氏搞清楚原因后,自然是语重心长地提点肖师傅,做事情要精细些,这次熏坏了人家的绸缎衣服,不过赔了几两银子。下次若是哪个侯爵夫人的诰命官服被熏黑了,他们店里赔得起吗?
肖师傅满口称是。
可待过了几日,店铺里的其他香又出了岔子,不是发湿不好烧,就是味道没有以前持久。
后来倒是没人来找了,可是店铺的生意却开始直线下滑。
丁氏看着账本上的零头,气得叫来一干的师傅伙计,挨个臭骂,质问最近是怎么了,怎么香的品质如此之差。
这时候,掌柜的倒是小声提醒了,说自从李师傅走了之后,许多的活做得不精细了。他也是犯愁,琢磨着要不要东家出面,再将人家李师傅请回来。
丁氏听了这话,这才醒悟自己看重的肖师傅到底是个什么货色!而她轻易放走的李师傅才是真正的手艺能人!
可惜她当初将事情做得太绝,是将李师傅给骂跑了的,现在就算想要兜转回来,也须得苏鸿蒙出面才行。
丁氏可不敢将这事告知苏大爷。因为陆家悔婚的事情,苏大爷正看着她不顺眼,她怎么好再去找晦气。
可惜她不告诉也不行,因为苏鸿蒙看着入账的账本就察觉不对了。
苏鸿蒙自从入了榷易院以后,原本是做了甩手掌柜的。
丁佩虽然出身不好,但为人还算机敏,铺子也管得有模有样,让他省心不少,他只需每个月初审一审账本子就行了。
可待最近看账本子,一片凋零,看得他肝火大旺,叫来丁氏这么一问,才知道了李师傅转投了瘦香斋的事情。
苏鸿蒙气得差点将茶杯砸向丁佩。
那李师傅可是他的亡妻胡氏当年手把手教出来的啊!
当初胡氏嫁过来时,就说店里的伙计做工粗糙,她当初一点点地教人,最满意的就是这位李师傅。
没想到这个败家的女子,居然将熟手师傅给气走了,回头还好意思叫他请回人,收拾烂摊子。
丁氏又是哭哭唧唧,也不提自己刻薄李师傅的事情,只说是落云巧舌如簧,收买了工人。
没见过谁家养出这样的女儿,挖起自家墙角来,如同偷粮硕鼠一般。
苏鸿蒙觉得有些道理,立刻命人将女儿叫来问话。
可是传话的杂役空跑一趟,回来后说大小姐身子不爽利,须得过几日再出门。
苏鸿蒙哪里能等?看女儿摆架子不来见他,气哼哼地便去了。
等入了甜水巷的院子刚要开喊,苏鸿蒙看见苏落云正坐在书房墙根下,一边转着手里的核桃,一边侧耳听书房里先生给弟弟授课。
苏鸿蒙虽然生气,但也知道不可辱没斯文,于是压着火气立在一旁也听了听。
这一听之下,他吃了一惊。
当初将《出师表》背得磕磕绊绊的少年如今对答如流,诗文应对也有理有据,看着那等程度,竟然比锦官还要高明许多。
待先生让归雁歇息时,苏鸿蒙这才重重咳嗽一声。
苏落云假装才发现,赶紧起身跟父亲问安,同时将自己请来的先生介绍给父亲。
苏归雁毕竟是苏家的嫡长子,可这位先生来授课几许,才第一次见学生的父亲,心里也颇有微词。
老先生说话嘴也刁了些,意味深长道:“自古商人多逐利,希望苏老爷在财源广进之余,也要多关心关心大公子,免得公子将来金榜题名时,人家只知状元家姐,却不知其父为谁。”
苏鸿蒙被讪了一下,也不好意思说自己今日也是为了逐利,跟女儿讨金讨银来了。
于是他只能端起做家长的架势,跟老先生客气奉茶后,恭请先生回去休息了。
待他走了之后,苏鸿蒙这才问落云,归雁怎么进步这般神速?
落云正等着父亲这般问,只笑道:“雁儿又不是父亲从外面刚抱回来的孩子,他从小就是这般聪慧啊!只是大夫人入门以后,生怕自己身为继母怠慢了嫡子,对府里的先生奉茶递话,说了些对归雁须严厉教化一类的话。时间